盛月却是铁了心:“就要活的。”
......
京城比溧南更冷,钟烨回京的时候还在下雪,他漫不经心的在马车上处理公文,郑如给他添了杯新茶:“王爷,您真的不担心郗公子?盛月对他起了杀心。”
钟烨薄唇勾了勾:“盛月不会杀他。本王只想知道,他能不能摆脱困境。”
不能的话……那钟烨只好再派人营救这个可怜巴巴的小师弟了。
他真的喜欢郗池这个人,所以相信郗池有解决危机的能力。
郑如清楚钟烨冷血的性情,他不敢再多嘴,按照钟烨的计划,不出两个月暄朝就要变天了。
盛家一族全都活不了。
三天后钟烨回了王府,一纸消息传了过来,他扫了一眼,将信纸递给郑如。
郑如认真看了看:“郗公子的心思缜密,平时看他温温柔柔的,没想到也是个心硬的主儿。”
乌仁勾结的这群土匪在当地作乱很久了,这些人和官府有点勾结,官兵象征性的剿了几次就不管事了,百姓深受其苦。
这回抓郗池和小景本来是件容易的事情,他们趁着天快黑了埋伏在道路两侧小树林里,等郗池和小景骑马过来的就抓住两人。
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他们刚刚出来,结果在更深处冲出来一大批官兵。这些官兵是溧南省总督调来的,当地知府无权干涉,为首的土匪当场被杀,其余人被抓走了。
乌仁也在其中,郗池明知道乌仁的身份,当场却没有点出来,直接给杀掉了。
“能屈能伸,不骄不躁。”钟烨道,“明明知道盛月在背后搞事,为了朝廷局势的稳定却没有讲出来,并没有把这么凶险的事情告诉他暴躁的父亲。不过私底下,他肯定恨透了盛月吧?杀乌仁的时候,他其实更想杀掉盛月。”
郑如笑着道:“奴才知道他是姚老爷子的嫡亲外孙,但是,姚家肯为他做成这样——”
“今年来书院后他和姚家的人见了四五面,”钟烨目光凝视着某处,“他很讨喜,很会维护关系,姚老爷子如视珍宝。”
郗池外表温润而脆弱,旁人会以为他是矜贵吃不了苦头的贵族小公子,实际上……对方心思很多,城府并不浅。
郗池回家后开开心心的和父亲、兄长一起吃饭喝酒,路途上的凶险一字不提。
诚王捏着郗池的脸说他瘦了几分,不过郗池长高了一点点,现在还没有郗修远高,但将来肯定和郗修远差不多。
除夕夜郗池本来要和家人一起守岁,但诚王晚饭时就不在,只剩他和郗修远两人。
郗修远夹了一筷子鱼肉给郗池:“父王大概去哪里风流快活去了,你别管他,咱们兄弟俩一起吃年夜饭。”
往年从来没有过诚王缺席的状况,郗池道:“父王该不会造反去了吧?”
郗修远一口酒差点喷出来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,这话能随便说么?”
郗池道:“我瞎猜的,谁会除夕夜造反,新年还过不过啦。”
他和郗修远一晚上都在下棋。
天刚蒙蒙亮的时候,郗池实在太困,他捏着手中的黑子,靠着软枕眯眼睡了一会儿。
片刻后诚王一名部下走了进来,他穿着戎装,身上和脸上都是才干的血。
郗池闻到血腥味儿抬了眼睛:“于将军?”
郗修远也苏醒了:“?”
昨晚上发生宫变,皇帝写下退位诏书后被软禁,新帝要登基。
郗池道:“新帝是礼王钟烨?”
于将军点了点头。
郗池又把眼睛闭上了:“大哥,我们再睡一会儿吧,父王没事,他是礼王的人。”
郗修远一肚子的疑惑:“于将军,究竟是怎么回事?父王他什么时候——”
于将军道:“末将只是来告诉两位公子诚王殿下平安无事,请你们放宽心,眼下末将还有要事,告辞。”
等于将军离开之后,郗修远摇了摇郗池:“为什么突然宫变?阿池,你不觉得太突然了吗?”
郗池抱住了靠枕:“大哥,礼王治理蛮河卓有成效得了民心,河岸两侧官员都被他收服,去年蛮河挖出来一块石碑,上面刻着‘以礼为尊’,这一切都是为今天做铺垫。”
郗修远给郗池披了一张毯子:“你继续休息,我出门打听一下状况。”
郗池闭上眼睛熟睡了。
改朝换代十分顺利,钟烨本来就有“贤王”的美名,朝中有郴王、锐王两位皇叔力挺,又有诚王、简青霜、陈光这样的老臣支持。
所有的阻力都来自于盛家,但是——盛家现在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,除夕夜的时候他们没有预料到危机,盛府被士兵围住,这两天就在抄家。
不可一世的盛家公子盛月成了阶下囚。
对京城贵族而言,今年完全没有年味儿,突然发生宫变所有人都提心吊胆。
与盛家有牵扯的家族很多,要么联姻,要么给盛家办事。
但民间仍旧热热闹闹的。
中元节郗池一人出门看花灯,他没有带小景,只是独身一人出去。
他在一家酒楼的最高处往下看,京城的街道里人来人往,郗池要了一壶酒水暖身。
身后传来了脚步声:“说好今日请我吃饭。”
郗池回头,看到穿着青衫的修长男子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