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原站起身道:“刚刚贵妃娘娘说,人证物证均在,人证若说是孙兴业,勉强也说得过去,那物证呢?”
周帝看了眼林尚书,林尚书立刻会意道:“下官马上安排人手去济北王府搜查。”
“可别厚此薄彼。”裴原冷声道,“若要搜,太子府也得一并搜。万一是太子殿下心机深沉,想要陷害我呢?孙兴业是他的谋士,他指使孙兴业嫁祸给我,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高贵妃死死盯着裴原的侧脸,忽然就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,这一切和当初栽赃裴原时太像了……现在这样的情形,只要到时从太子府搜出胭脂目来,霄儿便是长了百口也莫辩!她刷的转头看向孙兴业,她现在怀疑,这姓孙的也是裴原安排的人,现在死咬着裴原不放,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裴原做的,但等物证一找到,他立刻就会倒戈,将一切罪责都推到霄儿的头上。
从始至终,都是裴原自己在演戏!
他的目的,就是通过做这场假案,平反当初他的冤案,再一箭双雕,将霄儿送上断头台!
高贵妃觉得脑子嗡嗡在响,手脚也渐渐凉了,她该怎么办?现在就像是个不解之局,她能够猜出一切脉络,但是说不出口,就算说了又有谁会信呢?如同当初的裴原一样,无论他说什么,都没人会相信。
只等林尚书带兵搜出毒|药来,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局面就要垮了。
高贵妃冷汗涔涔,在林尚书就要出门前一刻,大声阻拦道:“凭什么!死的是我的儿媳,我的侄女,被冤枉的是我的儿子,为何要如此折辱我们,让我的飞荷死去也不能安息吗!霄儿与飞荷感情甚笃,做不出毒杀她的事。你们去搜太子府,九泉下的飞荷该如何作想,我不允许!”
“丽姜,你冷静些。”周帝无奈地劝慰道,“查得更仔细,找出真正的凶手来,飞荷才能安息。”
“凶手不是已经就在眼前了吗?”高贵妃视线像毒蛇一样攥着裴原,“凭什么要搜查太子府!如此不信任,太子以后如何在朝中立足,朝臣们会耻笑他!”
周帝不再理会她,冲林尚书吩咐道:“去查吧。”
“你们还记得当初是怎么搜我的府邸的吗。”裴原负手于后,微笑着道,“红蚁趋毒,砒霜与糖霜混合可以引来红蚁,顺其踪迹,可寻得蚁穴和毒|药。”
林尚书拱手道:“多谢提醒。”
高贵妃几乎是瘫坐在椅子里。她现在只有一线希望,就是她的猜测全都是错的,孙兴业不是裴原的人,他没有被买通,没有往太子府藏|毒……所有人安静地等待,不过半个时辰,院外又传来响动,林尚书已经带人回来。
看着他手里的那只红色瓶子,还有林尚书欲言又止的神色,高贵妃忽的两眼一翻,晕厥过去。
宫人们大惊失色,忙给她喂水,掐人中,周帝像是没看见一样,问林尚书:“哪里搜出来的?”
“太子府后院的树下,藏得极为隐秘。”
周帝闭了闭眼,抓起手旁的杯子大力掷到地上,指着孙兴业大喝问:“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将实情都交代出来,否则,朕将你千刀万剐了!”
林尚书冲手下使了个眼色,立刻有人拿来拶子,要把孙兴业的手指往里塞。
孙兴业先是忍了会,而后实在忍不住,大哭道:“草民认罪,认罪!”
“此事确实为太子所为,太子答应草民,若帮他办了此事,就赏赐草民家中良田百顷,保草民一家几世衣食无忧……”
周帝打断他:“你家不是无父无母,都已死绝了?”
“草民是双生子,只是家境贫困,爹娘只留下哥哥,将我卖给邻村一无子夫妻。后来亲生父母都故去了,哥哥也要病死,临死前,将功名顶替给草民,草民便一直顶着哥哥的名头活着……”看着周帝愈来愈冷的眼神,孙兴业咽了口唾沫,继续道,“太子殿下说,让我在今日毒杀了太子妃,嫁祸给四皇子……他早已无法忍受太子妃的跋扈嚣张,如此之举,一箭双雕。”
高贵妃挣扎着醒来,冲上前去掐孙兴业的脖子:“你这贼人,胡言乱语什么,哪里有此事!你分明和裴原是一丘之貉,一同演戏,就是要害死我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