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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发烧了?”宝宁把他按在床上, 鞋袜扯下去,盖好被子, 用手探他的额, “胡说什么呢……”

“我在,”裴原拉她的手,低笑着道, “忧国忧民。”

宝宁失笑,她把裴原的眼皮儿抹下来阖上:“先睡吧,梦里再忧。”她说完,站起身要往外走。

裴原问:“你干什么去?”

“我将图纸交给魏濛,让他分别找人去赶工,回来后交给我,我来拼装,这样会快一点。”宝宁把桌上的纸叠起来,装进油纸做的大信封里,“回来还要洗个澡,白天没洗成,不舒服,我让刘嬷嬷烧多一点的热水,给你也擦擦。”

裴原说好,我等你回来。

“等什么,你先睡吧,我很快就回来了。”宝宁笑着,到床边去,俯身亲一下他下巴,“老夫老妻了,还矫情什么。”

“不是矫情。我等你,灯亮着,你看着心安。”裴原抱住她肩膀,轻声道,“宝宝替我分担了太多,我都记着的。”

忙碌了一天,宝宁本没觉得有什么,但听他这样说,眼眶忽然就有些湿,心底也酥了大块。

这种知道真情没有错付的感觉真的很好。

“肉麻死了。”宝宁直起腰,状似嫌弃道,“都不像你了。”

裴原道:“天黑路滑,让刘嬷嬷陪你去。”

宝宁应了声,她回头看了裴原一眼,吹了灯,想让他在黑暗中睡个好觉。随后推门撑开伞,小跑着进入了雨幕中。

在魏濛那里耽误了些时间,她将要注意的事项都写在纸上,让他交给那些工人,过了小半个时辰,才又回到家。

宝宁意外地发现,屋里的灯竟然亮了。

刘嬷嬷明白过来,笑着冲宝宁道:“定是殿下还惦记着您呢,没敢睡。”

宝宁“嗯”了声,目光也变得温柔下来。她体会到了裴原说的安心是什么意思。雨夜又黑又冷,疲惫地回家,看见一盏亮着的灯,便觉得也是被人妥善地放在心上的,踏实温暖。

宝宁进屋去,把伞放好,刘嬷嬷将热水搬到屋子。宝宁自己先洗了个澡,给裴原也擦了遍。当初问过明姨娘,赤丹的毒可以解,但水蛭的毒现在还没有解药,好在不致命,只是疼痛而已,用热帕子敷痛处可以缓解一些。

她做这些的时候,裴原迷迷糊糊和她对话了几句,说:“我定要给你争一个诰命回来。”

“满嘴胡话。”宝宁拍拍他胳膊,“手抬起来。”

裴原道:“我说真的,一品诰命夫人,多威风。”

宝宁道:“我不稀罕。”

裴原又问:“你稀罕什么?”

宝宁道:“我就想,我的家人都健健康康,我也健健康康的,都能长命百岁,长命千岁。”

“噢,我知道了,一家子老精怪。”裴原说,“长命百岁还好,我可不想千岁,那就只能住在水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