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道你哪里寻摸来的歪招,是不是故意折腾我呢?”裴原瞟一眼旁边晒干了的蛋壳,堆成一堆,至少五十个,脑门上青筋直蹦,“这一个个的得弄到什么时候去,再说了,你那几朵破花,长再壮有什么用,比我还壮吗?比我好看吗?竟弄些用不着的事儿。”
“你抱怨归抱怨,手上的活儿不要停。”宝宁把杏子上的泥搓了又搓,放到一边盆子里给刘嬷嬷去核儿。
现在六月末,杏子又黄又大,腌成杏干,秋冬时候也能吃,又酸又甜。尤其冬天生碳炉,可以在屋里焖肉,吃肉后吃果脯,很解腻。
裴原道:“那么多下人,你把这些壳儿分出去一些,一起弄。”
“那不行,他们都没你有力气,碾不那么碎。”宝宁嘀嘀咕咕,“就你好用。”
裴原撸起袖子:“我——”
“你那会还说会一直对我好,全都听我的,怎么才吃了顿晚饭,你就变了呢。”宝宁睁圆眼睛,“就这样一点小事,瞧你唠叨的样子。”
“我没有。”裴原舌尖上的话咽下去,换上一幅笑模样,“我乐意给你捣蛋壳,心甘情愿,浑身都是劲儿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宝宁笑着靠在他肩上,喂他一半杏肉,“甜不甜?”
“甜。”裴原嗦她指尖一下,“再来一块儿。”
宝宁又掰一块肉儿塞他嘴里,低头道:“再过十几日是我小妹妹的满月宴,大姐应该也会去,我与她旁敲侧击一下。大姐是个很善良的人,她待我也很好,我说什么她会听几分。而且,她肯定也不愿意自己的丈夫走上歪路的。”
裴原已经将贾龄的事告诉了宝宁,宝宁接受的很快。
裴原问:“如果贾龄执意要与裴霄联合,你大姐姐会选择大义灭亲吗?”
宝宁迟疑了。多半是不会的,季向真从小就是个最恪守礼节的大家闺秀,她很难会做出背叛家门的事。如果她站在了贾龄的对立面,那就是站在了整个崇远侯府的对立面,最后无论贾龄下场如何,她都会被抛弃。就算回到荣国公府,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。
季向真似乎根本没有理由帮她。
“没事儿。”裴原还是不忍心她为难,“这本来就不是你该承担的问题,都是男人的事儿,你就当回去看望家人就好。”
宝宁没说话。
裴原道:“到底是国公夫人生女儿的满月宴,咱们不能太寒酸,明日我抽空去陪你备礼,到时一起去。”
宝宁应了句好。
裴原忽然想起,既然是这样重要的场合,季嘉盈肯定也会去,不知裴霄会不会跟着。上次太子府一别,他们明面上没再见过,暗地里已经交锋几次,早就势如水火。裴原对裴霄的人品不敢高估,借此机会,裴霄会不会对着宝宁做什么动作,他也不敢肯定。
裴原想,到时他得让陈珈寸步不离跟着宝宁,除必要情况,他也不能离开她半步。
气氛一时间很安静,就听见宝宁拨弄水时哗啦啦的声音。
“圆子,圆子你别哭了,婶婶不是故意的。”外头传来苏明釉焦急的声音,她拉着圆子的手走进来,不住哄着,“一个小拨浪鼓,婶婶赔给你好不好?别哭了,婶婶多赔你几个。”
“不要!这是爷爷送我的,爷爷说世上就只有这一个!”圆子一把推开她,朝着宝宁跑过来,扑进她怀里,“坏了,姨姨,我的小鼓坏了!”
苏明釉尴尬地站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