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院背着阳光, 没有南院那么暖和,但也不冷, 风吹过来阴凉凉的,很舒服。
宝宁垂着眼给自己修指甲。
裴原躺在躺椅上,胳膊底下夹着软乎乎的狗,捻弄它胡须, 揪起一根往它鼻子上蹭, 阿黄边躲边打喷嚏,被裴原桎梏着, 逃也逃不掉, 羞恼地低吼。
“别闹了, 手伸给我。”宝宁胳膊肘拐他一下,手心朝上等着她, “我帮你也剪剪。”
“终于等到我了, 等你好半晌。”裴原左手搭上她手心,嘱咐道,“使劲剪, 光秃秃最好,最烦长指甲。”
宝宁大剪子咔嚓咔嚓空剪两下,抿唇笑:“你自己说的,弄狠了可别怪我。”
裴原眉梢扬起:“我是那样的人吗?男子汉大丈夫,一口吐沫一个钉。”
他勾着阿黄的下巴:“小狗儿,你说是不是?”
阿黄不喜这个称呼,扭屁股不理他,裴原揪弄它的毛,微微勾唇。
宝宁捋顺他的手指头:“又说土话,不知哪里学的。”
“军营里啊,以前在北疆军的时候,那些兵天南海北都有,说的话比这个还混,我最开始时候还不屑,后来习惯了,觉得这么说话也挺舒服。”裴原侧头和她唠家常,“你听着舒服不?”
宝宁顾着手上的活儿,没空理他,附和应着:“舒服,舒服。”
裴原摸摸鼻子,不再自讨无趣,视线转向宝宁的菜园子。他以前没来过几次后院,不知不觉间,那些菜苗已经长得挺高,看过去一片绿葱葱的,赏心悦目。就墙角地方,一簇不知名野草,看着碍眼。
裴原问:“那是什么,怎么不铲了?”
“果子,秋天熟了后能吃的。”宝宁瞟了一眼,低声应着,又抱怨,“你指甲真难剪,好硬,以后还是你自己弄。”
裴原自动忽略掉后半句:“什么果子,有名字吗?”
“叫菇娘,没熟的时候是小小一颗青色的,摘下来慢慢挤出里头的瓤,可以做成小哨子,没有声调,但吹起来很响亮。熟了之后是橙黄色,像是黄柿子一样的颜色,个头很大,又酸又甜。”宝宁心思在他指甲上,“以后还是像用温水泡泡,软一点才好弄。”
她一手抓着裴原手指,用力咔嚓一声。
“疼疼疼!”裴原嘶的一声缩回手,仔细看了看没出血,偏头去抓宝宁耳垂,“真下狠手啊你,杀夫证道还是如何。”
宝宁眼睫颤颤,有点心虚:“你自己说的……”
“嘴硬?”裴原把她剪子扔到地上,一把将她扯过来放在腿上,两指捏她的腮,宝宁嘴唇嘟起,裴原眯着眼笑,轻轻咬她的下唇,“还敢不敢了?”
……
邱明山来的时候,正好看见这一幕。
前院空荡荡的,人影也没有,他喊了几声没人应,心里着急,怕裴原出什么事,往后院来找,就看见人家小两口玩闹。
邱明山尴尬地怔在原地,他想悄无声息走开,但已经被阿黄发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