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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夫点了点头,笑道:“翠芙,你这下高兴了吧?不用再待在这鬼地方,有人来接你的班了。”

翠芙搓搓手,抿嘴道:“可不是吗,再待两天,我都要疯了。不说这里吃不饱住不暖的,就四皇子那个要死的性子……”

说了一半,翠芙终于想起见了四皇子妃是要见礼的。

她把后半句话收回去,福身行了个礼,又瞄了宝宁一眼,摇头道:“长得真漂亮呢,可惜了,嫁了个那样的残废。”

马夫打了个哈欠,再次坐上车,招手道:“别说了,快上来,趁着天黑前还能回京城去。”

翠芙“哎”了声,连句和宝宁辞别的话都没有,一跨腿钻进了轿厢里。

鞭子一打,马儿仰头嘶鸣一声,带着马夫和那个叫翠芙的丫鬟轱辘辘地离开了院子。

“……”宝宁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远去的影子,抿了抿唇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

那两人是一点没把她放在眼里的,别说是四皇子妃了,在他们眼里,她或许连个主子都不是,就是个被嫁过来受苦的倒霉新娘子,巴不得离她远远的。

罢了,靠山山倒,靠人人跑,靠谁都不如靠自己。

宝宁叹了口气,把盖头扯下来拿在手上,又蹲身将裤腿挽起,一步一滑地走进了院子。

她在心里想着,待会换了衣裳后,得赶紧将院子给扫干净了,要不然若是失足摔了,可了不得。

院子不大,约莫就十几步远,很快走到茅屋门口。

两间屋子是相邻着的,几乎长得一模一样,只是其中一间的窗纸破了个洞,冷风吹过小洞,将整个窗户都吹得呼呼作响,好像马上就要被吹碎了。另一间看起来稍好些,至少窗户很完整。

哪间是裴原住的呢?

宝宁思忖了下,往前踏了一步,准备透过窗纸的小洞往里瞧瞧。

墙壁上立了根大扫帚,她没注意,不小心碰到了,倒在地上“砰”的一声。

屋里瞬时传出声低哑的呵斥:“谁?”

宝宁张张口:“我是……”

宝宁刚说了一个字,裴原抓起床头的杯子就砸过来:“滚!”

宝宁听见破空声,下意识往旁边侧了一步,眼睁睁看着杯子砸破窗纸,又擦过她鼻尖前一寸的地方,成一个漂亮的弧形落进雪里。

宝宁呆在原地。

屋里没声音了。

过了好一会,宝宁终于鼓起勇气,从被砸开的窗户洞里瞄了一眼,正对上裴原冷厉的眼,防备、厌恶。

“再不滚,信不信老子一掌拍死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