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他知道惊动了也没有用,昨夜他同陈温谈过之后,今儿一早便来了老屋却被陈温拦在了屋外,直到陈温后来出来,他才一路跟在他身后极力地劝说,不只是将陈国百年之间的史事都告诉了他一遍,还追踪到了之前的几个朝代。
宁庭安无非就是想告诉他,他并没有错,太子之位,他不必禅让。
然跟了一路,到了沈家门口前,陈温突然回头对他说了一句话之后,宁庭安的喉咙如同被堵上了一般,再也没吭过一声,脸色一时失了颜色,惨白如蜡。
陈温上雪山宁庭安也知道,知道拦不住他,便派了沈家铺子里的几位大夫同他一道上了山。
夜里回来弄成这番模样,想必在那雪山上没少受罪。
宁庭安将陈温扶到床上,拉过被褥正欲盖在他身上,突见其胸口处鼓起了一块,宁庭安担心是沾了什么东西,伸手去掏了出来。
一方绢帕,绣了一株兰草,绢帕的裹住的边缘绣了一个“诏。”
宁庭安知道这是太子的字。
这是私物,宁庭安正欲放回去,然那绢帕的角落却突然落了下来,里头的东西露了出来,宁庭安的身子瞬间僵硬,半晌都没挪动,一向深沉的眸子,此时竟也有了几丝痛惜和动容。
他将表妹接到宁家的那一日,被太子为难留在了王府,表妹曾送过他一回糕点。
形状是梧桐花瓣,中间镶嵌了几粒芝麻。
他知太子心里还未放下,也知他对自己生了妒,便故意将盘里的糕点留了一块放在了陈温的桌上。
宁庭安能料到他会含泪往下吞。
也料到他会气愤地随手扬了去。
却没料到他会这般保存至今。
宁庭安的胳膊无力地垂下,轻轻地搁在了膝盖上,过了许久,那喉咙处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