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圆月西移,寒风渐狂,黎府前院,黎锐卿慢条斯理地抖了抖身上的斗篷,推开书房门,与守在门口的墨砚低语了一句,便抬脚向主院行去。
主院寝房内,因为黎锐卿之前的叮嘱,苏满娘原本并未打算等他。
只是今日下午小憩时睡得有些多,因此,黎锐卿归来时,她还未完全睡着,她一歪脑袋,眉宇轻拢,敏锐地嗅到裹挟着凉风而来的淡淡血腥味儿。
苏满娘:……
缓缓睁眼,她抬手撩开床帐,正对上轻手轻脚走进来的黎锐卿的视线。
苏满娘思及自己身下铺着的月事被,和黎锐卿早晨离开前话语中的意味深长,差点要被气笑了:“过来脱吧。”
黎锐卿周身肌肉紧绷,他看向正单手撩着床帐的清丽女子,眼底快速滑过一抹心虚,又马上被他掩饰起来。
他缓步走至苏满娘身边,帮她将一侧的床帐子挂好,温声道:“闻筠你还没睡呢,晚睡对身体不好。”
苏满娘淡淡瞟他一眼,既然知晓晚睡不好,那之前天天磨蹭着她一晚上这样那样,不让她睡觉的又是哪一个?!
但是现在,明显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,她穿上绣鞋,便下地要为他解衣。
黎锐卿的身体不自然往后缩了一下,但看到苏满娘眼底只有晚上拧他时,才会浮现的独特深邃眼神,又不禁有些软脚。
几番犹豫下,黎锐卿还是选择乖巧地站在原地,看着苏满娘一件件地将他身上的赭红长袍解下。
此时他手臂上之前被草草绑好的布条已经在往外渗血,苏满娘从黎锐卿被解下的外袍袖袋中掏了掏,掏出一瓶金疮药,让黎锐卿坐在屏风后的绣墩上,为他将渗血的部位重新撒上药粉。
又从衣柜的角落中,取出一匹纯白的棉布,裁好需要的长度和大小,为黎锐卿将伤口重新包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