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不及了。

害怕吗?还是不甘,或者遗憾?

时间太短,锡杖袭来的这不到一秒,时透留不下一瞬扫过的万千情绪中的任何一个,他只是静静凝视着,被蔚蓝浸染的青玉倒映那一点钝器的尖端,千百次战斗留下的本能无法坐以待毙:哪怕喉咙被击穿也要用日轮刀砍下眼前鬼的脖子。

只是比刀刃还快的是自他耳侧伸出的手臂。

背向张开的手背代替占据了全部视野,时透看不见也听不见钝器刺入手掌,只看见一团虚渺的红彩在海水中蔓延、飘散。

锡杖还在前行,粗吨的钝器势如破竹般一路刺穿小臂,直到自臂弯处顶出粘了血肉和骨碴的顶端,就在缓缓睁大的青玉双眼前停顿。

那股混杂在湿咸气息中的血腥味无比熟悉。

……哥……哥?

永远被雾气遮挡的记忆终于在这瞬间拨云见雾,在他眼前清晰无比地闪回。

父亲离开时绝望的。

母亲永眠时悲戚的。

在那座永远弥漫着浓雾的青山上,日复一日,迷惘的,挫踱的,不知所措的。

用温暖的手牵引着他,用稍显严厉的话语训斥他,话语时常在他耳边回响,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面庞的人终于回了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