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大哥的病虽然已经在好转,但到底没有彻底痊愈,按规矩还是要送进县衙隔离;葛大嫂心里舍不得,缠着言斐哭了许久,说是自己要跟着进去照顾丈夫。
由于这瘟疫的特殊性,戚景思、言斐带着言毅和族长商量过,村里健康的青壮年不宜接触病人,他们负责外出挖了牛筋草回来,由女人煮饭熬水,最后送进府衙里的工作由不易染病的老人、孩子完成。
葛大嫂肯定是不能陪着丈夫进去的。
她哭了许久,最后悄悄把言斐拽到一边摊开手,手心里赫然已经生出一块红斑。
这一天一宿忙活下来,戚景思回到葛大嫂的院子,几乎沾着枕头就要睡过去了,他把脑子里最后一点清醒,留给了还没回屋的言斐。
言斐进屋时以为戚景思已经睡着了,他轻手轻脚地捧着油灯走到榻边,刚吹熄灯火上床,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。
“辛苦小言大人了。”戚景思喃喃中带着点鼻音,让言斐觉得心头柔软一片。
有时他会觉得戚景思像他身前的一片天,什么都能替他遮住,替他抗下,可这点略带鼻音的呢喃又像是个撒娇的孩子,让他心疼。
他转过身把戚景思抱在怀里,真就像是搂着个孩子,“怎么还没睡?”
“等你呢。”戚景思迷迷糊糊道:“小言大人刚哄孩子哄顺手了,把我也当葛大嫂家那俩小子了吗?”
“还是你怪我没帮忙你哄孩子啊?”
“你不出现把孩子吓哭就算是帮我了。”言斐调笑道:“孩子们都睡了,言毅陪着呢,你也睡罢。”
“嗯。”
戚景思答应得含含糊糊的,言斐瞧着那个颀长挺拔的少年安安静静地蜷在自己怀里,好像真的睡过去了。
他自己也累到连喘气都觉得费力,可是无论如何还是睡不着。
白天为了办事效率,他和言毅、戚景思三人都是分头行动,各管村里一块区域,忙完才在县衙门口碰头。
葛大嫂的事,只有言斐自己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