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现在让大家跟着我去堵堤坝,是个随时都会丢了性命的活儿,可是我们不能退!”
“我们躲在这里不一定会活,但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死在我们前头——”
“没人知道谁是下一个。”
于是无数良田家园被毁的汉子一个个加入了救灾的队伍,帮忙转移老弱妇孺去县城里地势较高的地方,然后又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河堤边危险的旋涡。
必须有人不怕死,大多数人才能活。
现在言斐眼神扫过身边朴实的庄稼汉子,每一个的眼神都对他充满信任,他又再看向眼前的戚景思——
“当初去征调平民时我就跟大家保证过,状元郎,一定会一直,和他们呆在一起。”
自是清楚言斐那个犟脾气,可戚景思这次也不准备退让;他没有见过洪水决堤那一刻的惨状,却实打实地搂着一具颤抖清癯的身子——
言斐都快要站不稳了。
奈何他一直是个寡言鲜语的性子,口舌之上占不到半分便宜,只能跟言斐僵持在水边。
“小言大人,我们这些虽然都是种庄稼的粗人,没什么文化,但这么些天来,您的心思,傻子都能瞧明白了。”
亏得这时旁边围观的汉子有人上来帮腔。
“是啊,小言大人,这些天您每日连两个时辰都睡不到,忙完堤上的事儿还得忙堤下的救济粮,再年轻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啊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”马上又有人附和道:“我们都是这沛水边儿长大的,多少都通水性,您这都一天一宿没阖眼了,又不会水,要真一头栽水里了没人瞧见……”
“这么大的水,可是了不得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