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还是担心他罢!”戚景思没好气道:“这沛县谁见我不是恨不能绕到走,我能有什么事儿?”
“那是这是打算新年头一天就挂彩儿回来给叔叔当贺礼吗?”林煜难得眼神严肃了些,“咱家一屋子男人,也没有那未出阁的姑娘, 在别扭些什么?”
林煜言罢又在掩唇轻咳两声,戚景思一张脸涨得通红,狠狠叹了口气,转身进了里屋——
算是默许了。
他回屋也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,枕着自己的小臂气鼓气涨地喘着粗气,怔怔地望着头顶的纱帐,直到小臂都被压得有些酸麻了,才终于瞧见门缝边的那点摇曳的光亮彻底熄了。
这是林煜回屋歇着了。
他瞬间心如鼓擂。
每一呼一吸好像都卡着心跳的鼓点,像是那场永远停不下来的雨,吧嗒,吧嗒——
豫麟书院的春雨,还有书院后巷那场急雨,甚至是沛县府衙门口的雨里夹着冰碴子,在这一刻好像全都混在了一起,吧嗒,吧嗒——
拼命往他身上砸。
这个夜太静了,他能听到雨滴的声响。
雨里夹杂着那曲带着山洞特有回声的民谣。
也不知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,他只觉得每一个呼吸都仿佛一辈子那么长;可那扇被他死死地盯住的该死房门,却一点动静也没有。
言斐好像又从这个家消失了。
戚景思深吸两口气后起身,缓缓拉开房门——
门外,言斐抱着一床棉被,静静的站在门边,他垂着头,一动不动,安静得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