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煜也不示弱地挤兑了一句,“你当人家小状元郎跟你似的不懂礼数,会不请自来吗?”
“叔叔——”戚景思撂下碗筷,“你这偏心太明显了不?”
翻过这个年,戚景思也该十九了,要放到寻常人家,都是该议亲的年纪了;他在外面一副不好惹的霸王模样,在林煜面前多少还留着点小孩子脾气。
“好了好了,叔叔逗你呢。”林煜见状也是马上笑着哄,“谁让你总是对人家没个好脸色呢?”
“小言这孩子跟你同年,这也是头回离家过年罢?你下午得空去跟人家说一声,若是除夕没有地方去,就到家里来吃顿团年饭。”
头回离家过年是什么滋味,戚景思可太清楚了。
他现在还记得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,他走在晟京城的风雪天里,上不着天,下不着地,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肚,也是毫无滋味。
这回他没有再别扭的嘴硬,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。
收拾完碗筷出门时天又阴了下来,林煜在堂屋给自己沏上一壶热茶,看着戚景思出门,照例叮嘱了一句:“记得带伞。”
说话间戚景思已经走到了院门边,想了想还是回身跑回了房间,抱起那柄新制的油纸伞藏在怀里,深怕被人看见似的,一溜烟就跑没影了。
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林煜也不说破,只是捧着热茶浅浅一笑。
果然还未走到县城府衙,天就开始飘雨了,还零星参着几片扑扑簌簌的雪花;街上的行人都撑起纸伞,加快了脚下的步子。
只有戚景思,抱着柄油纸伞像是抱着个摆设,越是临近府衙脚下步子越慢,细小的雪片碴子挂在他浓密的羽睫上,竟也像是毫无知觉。
他的身份自然是进不得府衙大门的,站在门口等人传话的功夫,他抱着柄纸伞,愣愣地像块木头;他生得颀长挺拔本就显眼,眼下不管是路过的行人还是府衙门口守着的差役都不禁侧目。
“景思?”
言斐一出府衙门口就看见戚景思呆立在这场细绵的雨夹雪里,他连忙两步冲上去,也没注意着脚下结了冰的石阶湿滑,险些摔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