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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不相信林煜害死了他亲娘,可也更不愿相信这十几年近乎父子情深的感情,都是他的一厢情愿。

可归根到底,这十几年来,林煜不管对他上山的事多不放心,却也最多陪他走到半山腰,一次都没有陪他到母亲的坟前看过。

林煜,到底在怕什么?

身旁传来几声窸窣,将戚景思的思绪拽回眼前,他回头,看见言斐在睡梦里翻了个身,靠在树干上的脑袋垂了下来。

叹了口气起身,他走到言斐身旁坐下,将那只不安分的小脑袋扶到自己肩上靠好。

他低头,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,仔细又坦然地打量着肩头的睡颜。

言斐的脸上的确保留了当年晟京第一名妓的三分颜色,五官精致柔和,白得在日头下几乎反光,一阵山风吹过,纤长的羽睫扑簌可怜。

戚景思急忙撇过脸去,压抑着莫名急促的呼吸,突然就更恨戚同甫了。

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跟戚同甫那么像。

不止是因为三分相似的容貌和身段,让他想骗骗自己也许是弄错了,骗骗自己也许不是戚同甫亲生的都不行;更可恨的是连断袖好像都会遗传。

他童年的所有感情和依赖都给了林煜,曾经他的世界只有两种人,林煜,和其他人。

直到遇到言斐,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。

为什么言斐跟其他人不一样,为什么言斐就不能也是其他人……

他不想承认,他可能真的喜欢言斐;甚至也许从第一眼起,小瞎子和着春雨走进医愚轩时,就一并走进了他心里。

不管断袖是不是真的会遗传,他都不想和言斐走上曾经戚同甫跟林煜的老路。

言斐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,这一觉也不知怎么的,睡得格外踏实,一睁眼才发现,自己靠在戚景思的肩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