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已死,但江楠依旧觉得他是个祸害,从前伤人,如今害人,若说他会有什么报应,那可能是下辈子、下下辈子都要轮回到牲畜道中。

人类的适应能力总是很强,一个小时前的那种悲恸几乎是彻底消失,人们聚集在一起,开始聊起天,说着灾难前自己还在做着什么,又或是谈起前些天街坊邻里的八卦。

有些大人仿佛返老还童,捡了一块石头,在地上画出九块格子,在一块跳房子。待在旁边的孩子看了他们这模样直发笑,笑这些大人幼稚,可笑过之后还是忍不住参与其中,被那些幼稚的大人一顿笑,问着他们怎么不说幼稚了?

孩子踢开小石子,无视大人的问话,一蹦一蹦的跳进格子里。

石子滚动在不大平整的水泥地上,紧挨到黑色作战靴时后倒一步,摇晃几下才彻底停下。

贺祈之仰头向江楠那边望去,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,此刻就静静坐在原地,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。

独自一人的样子,看着有些可怜。

基地安全系数虽高,可到底不是百分百的安全,受袭这种事从前也有过。那次他们也像今天这样,带着抗体携带者和无恙的群众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,等其他基地支援到达,清除基地内风险,就能带着幸存民众回到家中。

他记得那一回,他们也把安伯接到安全地方,可那一次,他几乎没有在安伯身上发现一点点的可怜感,为什么到了江楠这,他就有这种感觉了?

还是契合度在作祟?

贺祈之默默回忆着,终于想起那天,安伯也是这样坐在某个角落,只是他身边多了一个苏万里。

他这才发现是自己不够细致。

贺祈之同身边队员交流完工作细节,让他们不要停止联系上级,等有信号的那一刻,立刻同上边申请支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