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云琛下意识的抚过自己交领处钻石带来的微微凸起,望着妆镜里的自己又想到了另一件事。
那是他将清欢救出火场伤好后离开宇文家的那一天,早上清欢说什么也要拉着让他坐在妆台前给他梳头发。
可她哪里会给人梳头发呢,他就忍着刺痛任她摆弄,看着镜子里的她硬硬梳掉了他好多青丝。
后来清欢攥着梳子上的落发又莫名其妙的执着和珍惜,一根一根理出来用细细的红线扎好背着别人收藏起来。
那时候穆云琛只觉的好笑,他的落发有什么值得收藏的呢?现在想来,那时她一定还认真的爱着他。
怎么没有好好珍惜呢,他想。
穆云琛虽然在梦中说自己恨清欢,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悲伤和愤怒,他就像清醒的时候向清欢承诺的那样,他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恨她的。
他现在想来只恨自己,恨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再对她好一点,再爱她多一点,哪怕能因此能让她晚一天厌了他,晚一夜赶走他。
那样,他又能多陪她一天一夜了。
穆云琛想到这里心口有点堵,转身扶着紫檀案平复情绪。
可惜,这里有太多清欢的痕迹,每一样都在拉扯着他更加心绪难平。
紫檀上笔墨纸砚仍旧是当初摆放的位置。
从前,清欢是很喜欢看他写字的,一看能看一晚上什么都不做,她看他的字,看一会又会带着欢喜的笑怔怔的看他的人。
其实那时仿佛心无旁骛练习字帖的穆云琛早就发现了,他心里亦是欢喜的,只是他从来羞于让清欢知道,他哪怕在写字时也会分心想她。
穆云琛的指尖从长案上慢慢滑过,最后停留在一叠书籍的最上面——那本竟然是他失去的爽日斋宴诗集!
穆云琛几乎没有多想就将那本诗集拿了起来,他凭着多次翻阅的记忆一下就翻到了藏在书中的风干合欢花。
——“郡主发上有朵合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