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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,不是。”晏道成没法心安理得地说自己是。

但他仍然不能介怀,接着道:“当初你父亲为护我,不惜自己受伤,临到死也不愿拖累我,郭、晏两族和魏王做局害你全族被诛,滔天的冤情到如今还未得雪,你现在手握重权,要申冤不难,你要是想自己亲手报仇,也有这样的能力,我不能阻止你去让那些人血债血偿,可是,亦清,你娶了我女儿!你娶了晏氏的女儿啊!若是被她知道,你要她如何自处?”

“晏氏害你全族,你便杀了晏氏所有人,那映儿呢?你不怕她害怕你吗?”

谢九桢神色毫无变化,眼中没有一丝波动。

晏道成明白他的意思了:“你是想让我帮你瞒着她,是吗?所以刚才故意让我知道她有孕了,你要挟我。”

看到谢九桢一言不发,晏道成有些崩溃,他伸手捂住脸,再也没有方才的趾高气昂,整个人萎靡不少,声音里满是无奈跟沧桑,他哭道:“亦清,我知道是你杀了父亲,我知道是你!”

“父亲位居中书令,他死后你就坐上这个位子了,没娶映儿之前你就开始一步步的复仇计划了,晏氏全族的事,也是早就预谋好的,既然你从来都没改变过心意,为什么还要救下我们,为什么还要娶了我女儿?事到如今,难道要我感激你不杀之恩吗?”

如果能回到从前,晏道成宁愿全族受苦,拼死也要捅出郭晏两族和魏王合谋做下的祸事,可他一人终归无法抵抗父亲,即便看到他那天将脚收了回来,依然关了他数日,直到萧家上了断头台。

事到如今,他已经不想纠结谁对谁错了,可人有天生立场,就如棋盘上的楚河汉界,谢九桢做到这么绝,晏道成已经看不到退路。

难道真的要顺了他的意,瞒映儿一辈子,让她睡在这个阴晴不定的人的枕边,不知什么时候,仇恨的藤蔓疯长滋生,又不知会不会伤了他的映儿,要一直这么担惊受怕下去吗?

晏道成只感觉到恐惧。

“是谁告诉你,是我杀了晏珩的?”谢九桢回手想拿桌上的茶杯,却不知为何,手上一抖,桌子边缘的茶杯落地,“啪”地一声摔碎了。

他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碎片。

“你只说是,还是不是。”

晏道成仍然期待在谢九桢口中听到否定的话。

谢九桢却忽然凉笑一声,冷到没有温度的目光上移,他看着晏道成,笑道:“我说我是清河郡王府世子,他还愣了一下,问我哪里来的清河郡王,我觉得他一点也没有悔改之心,哪怕一丝的愧疚也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