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徊儿!你这是做什么?”周老夫人脸色大变,急忙去拽周徊的袖子,连呸三声,“这种毒誓怎么能乱发,灵验了怎么办?”
周徊不为所动,仍然铁青着脸,他看了一眼晏晚,眼神微动,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,对周老夫人冷道:“我说过的话,绝不会变,母亲,你若是为了儿子好,就不要再为难晚儿了!”
周老夫人把周徊当命根子一样宠,听到儿子发这样的毒誓,心疼得紧,明明是为他着想,却反倒挨了儿子的埋怨,儿子从来性情温良,不对她说一句重话,她堵了一口气,把这笔账都算到晏晚头上。
嘴角向下一扯,她抚着心口,开始蹭起眼泪来:“好啊你,现在连母亲都敢违逆了,你父亲去的早,我把你养到这么大,含辛茹苦,任劳任怨,可你呢,为了一个外人,这么对你母亲!”
她一个年过五十的妇人,当着众人的面哭了起来,还哭得那么肝肠寸断,语气里满是失望,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周徊心上,他夹在中间,慌了手脚,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“外人……”晏晚忽然低声嘀咕一句,“原来我嫁进周家这么些年,终归只是个外人。”
晏映双唇一抿,一句话也没说,她忽然转过身去,把衣服披到晏晚身上,掀开被子,将她扶起来。这么一碰到她身子,晏映才发觉阿姐竟然瘦了这么多,顿时鼻子就酸了,可她忍着泪意,只旁若无人地吩咐几个丫鬟:“绿乔,你找着阿姐的贴身衣物带上,碧落,你去给绿乔帮忙,别的东西先放这,等会儿我会派人来收拾,嫁妆一箱不能少,知道了吗?清月,你劲大,把阿姐背出去。”
她这里紧锣密鼓地张罗着,周徊和老夫人都瞠目结舌,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徊,他上前一步,把人拦住:“二妹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什么意思,你看不懂吗?你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?我现在要带我阿姐走,这么高贵的地方,我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,我恶心。”
她转过身,对晏晚道:“阿姐,你上去,清月不会把你摔了的。”
清月半蹲着身子:“大小姐,你放心上来吧。”
晏晚却有些犹豫,她看着晏映,几欲开口,可面对她坚定的眼神,又不知该如何开口,她在周家还是这种境遇,不知道妹妹在侯府又会是怎样,自己一个人怎么都好,她唯独不想拖累妹妹,如果就这样跟她走了,去哪?去侯府?那又算怎么回事!
周老夫人却以为晏晚是舍不得离开,本来还有几分惊讶,现在就只剩下轻蔑和鄙视了,她冷笑一声,看着姐妹二人:“劝你们还是别演戏了,一个□□脸一个唱白脸,当老身是三岁小儿啊?”
晏映回头狠狠地剜了她一眼:“您还是积点口德吧,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,更要积德行善,稍有不慎,犯了天怒,命就折在这了。”
她说起话来气人的功力是不可小觑的,毕竟连谢九桢那样的都不免被她气着,别说周老夫人了,上了年岁的人最听不得别人咒她活不长,这话是真真地戳心窝子,她指着晏映,连说三声“你你你”,竟还是反驳不出来别的。
周徊脸色也很难看,可是眼见着自己夫人都要跟着妻妹走了,他又怎能无动于衷?他对晏晚是真心的,他知道晏晚也一样,这么多年来,晏晚对他一直尽心尽力,做到了一个女子竭尽所能可以做到的一切,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误会曲折,就这么分开,他不甘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