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落瞟了她一眼,一边摸摸她的肩膀一边看向晏映:“那个梁元帝,为什么要写这首诗呢?”
“兄弟两人对阵荆门,殊死搏战,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,萧纪败后求和,梁元帝却一定要置他于死地,萧纪最后在乱军中毙命。有人说,他是为了表达自己残害手足的不忍之心。”
晏映黑眸深邃,声音透着寒冷:“我却觉得他在用这首诗告诉自己的弟弟,荆门在此,我亦在此,可是你说过就过的?”
“这个梁元帝,未免也太过狠心。”碧落叹了一句,眼里都是好奇,“那后来呢?”
她真当在这听故事来了,晏映不禁莞尔,心中却不忘先生临走时留下的那句“你小心”,他不是会说无用之话的人,他一定是想用这首诗提醒她什么,从前在翠松堂进学时先生就爱打哑迷,如今还是一点儿没变。
想到这处,晏映心怀顿时轻快许多。
“梁元帝守住荆门杀死手足,却又受北胤与南禹的围攻,孤立无援兵败身死,再后来,南梁后裔忍辱负重,在青州东山再起,建立东楚,历经四世之后,就被咱们大胤的昭武帝灭国了。”晏映认真给碧落上课,碧落却听得一头雾水,只会拍手叫好。
“很复杂的感觉,小姐,你什么都知道,你真厉害!”
晏映被人夸,心中还是颇为受用,只是想到自己在翠松堂听先生讲这段历史时,被各地揭竿而起的割据势力弄得甚为头疼,现在想来也觉得苦不堪言。
先生讲这段史时一定也很艰难,他那时还感染了风寒,比平常虚弱许多,真是我见犹怜……
“小姐,到了!”碧落把晏映的神思拉回来,踩着软凳下车,就看到晏府的人几乎快要堆在郭府门口,附近停了各式各样的马车,可见淇阳侯今日的抓周宴办得有多大。
听说是淇阳侯的继室生的第一个孩子,是个男孩。
清月扶着晏映下车,见她左张右望,忽然在她身旁低声说了一句:“淇阳侯素来与晏老太爷交好,两府是世交。”
晏映脚步一顿,多看了清月一眼。她当然也知道两府交好,可清月提醒的这一句,明显是别有深意。
刚要细问,舒氏已走过来了,后面还有晏氏本家的人,晏映不常和她们来往,只记得几个人的样貌,时不时往这边瞥,眼里都是鄙夷的那个,她记得最清楚,就是三伯父的幺女晏萍。
她们都觉得晏映长在平阳,像乡下来的村妇一样,她们看不上眼。
晏氏在平阳发迹,在平阳兴盛,如今的平阳在他们眼里却成了眼界容不下的小地方,说来着实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