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文馆博士、掌教《尚书》和《礼记》最严厉的先生尚修,竟然对那少年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,他捻了捻自己的胡须,鼓励道:“后生勤奋做学问是好事,但也要多多顾及身体。”
听着尚博士的脚步渐渐远去,姜祎松了口气,整个人都瘫软下来。
国子监规定,入学期间监生只能在国子监内的膳阁用膳,禁止外食外宿,哪怕是皇亲国戚也不能例外。若是她今天被尚博士抓住了,到她母亲面前告一状,恐怕接下来她的日子都会变得十分难过。
她揉了揉姜禛的头,给他使眼色让他先回宫去,自己从竹林里钻了出去。
少年刚向尚博士行过礼,才直起身子来,姜祎绕到他前面,道:“你……是你呀?”
她还记得一年多前向母亲提过苏珩,后来听说他也成功进入国子监了。
不过她同他其实自那次入学典礼后就没再怎么见过面。姜祎属于直系皇室子弟,就读于国文馆,而苏珩的身份并不算太尊贵,按照规矩只能去太学馆。
虽然两馆教授的知识没有太大差别,但是两馆平时鲜少有共同上课或是活动的机会。加之她每日要做的事情太多,几乎都快要忘掉这个人了。
姜祎负手冲他点点头,故意摆出一副公主气度,来挽救自己偷吃零食被发现的尊严:“今日的事情,多谢你。”
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长得快,当年还只高了她半头,现在她需要仰头看了。
苏珩笑了笑:“不敢当。不过,‘面色红润’、‘膘肥体壮’,殿下是真的言重了。”
她比初见时瘦了不少,一身学子制服有些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,脸上也没那么多肉了。倒是褪去了小女孩的稚气,像是个要长成的少女了。
姜祎愣了一愣,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她方才和姜禛讲的话。
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珩,惋惜道:“但是一脸菜色、脚步虚浮却所言非虚。你身子还未好吗?”
苏珩虽然远在国文馆,但是对于乐平公主的传闻却从来都不陌生。
即使国文馆和太学馆并没有明面上的交集,但是一直以来,学子们私底下还是有许多交往的。两边哪个先生执教严厉,哪位学子功课极好或是极差,以及一些零碎的趣闻,大家都是彼此知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