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他怎么想,只要是与原则无关的问题,我都应该尽我所能地去理解他、尊重他。
樊廉殷沉默了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终于再一次开口:“你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,林册。”
“那么,既然你不愿意,就帮我带一句话吧,”樊廉殷叹了一口气,“告诉他,他即使回来,他的姐姐也不会失去已有的一切。樊家的继承人从来都可以不只一个。”
“……我记得您刚刚才说……”
“我后悔了。”樊殊的父亲摇摇头,这一刻,他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般,“这一次,我反悔了。他毕竟是我儿子,我不想他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委曲求全。”
“其实,我并没有委曲求全。”
我猛地回过头,发现樊殊正披着衣服,虚弱地站在那里。
樊殊渐渐走近,脚步虽然还是有些凌乱,却很坚定。面对着自己的父亲,樊殊直视着他的眼睛,平静地说道:“您说的,有部分是对的,有部分是不对的。”
“我的确是故意输掉的比赛,我也的确对家族事务并不反感。我对经商、投资,也确实有着不小的兴趣。但我,”樊殊道,“也是真心热爱着文学,以及它的分支学科,文艺学。兴趣不是非此即彼的。”
樊殊的父亲皱起了眉头,但他没有打断樊殊的话。
“姐姐是真的很喜欢经商,这是她唯一的兴趣,而我,又喜欢经商,又喜欢文学。我们谁更应该承担什么样的人生角色,我想一切已经一目了然了。”停顿了一下,樊殊坚定地说,“爸爸,我会研究文艺学,并将继续研究下去。纵然是我最终碌碌一生不过庸人,我也愿意承担如此选择带来的结果。所以,您不需要为我清除什么竞争对手,或是在周围为我造势。须知学术并非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,而是细水长流的执着不悔。它应该是单纯的。”
“……可是,”樊殊的父亲看了我一眼,“你愿意潦倒,难道你也忍心让林册潦倒吗?”
“爸爸,您是不是太小瞧我了,我是天才,天才无所不能,”樊殊大笑,这一刻,他袒露了自己所有隐藏在胸中的傲气,“我不可能让林册潦倒的。无论我选择什么样的人生,我都有把握,”
他握紧了我的手,像是在回答自己的父亲,也像是在对我承诺,“让她喜乐一生。”
“……那个,”我感觉自己脸上很烫,但还是硬着头皮说,“我也不会让樊殊潦倒的。我工作能力还行的……”说到最后我自己都心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