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樊殊惊讶地看着我。

“你为什么要替我做决定?你为什么要凭借脑补就走完了所有的流程?你到底明不明白,你所以为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!”说完这一句话,我忽然想起了孟子义,这句话的原创者。

他才是对的。

我们所自以为的为对方着想,其实说到底,只是一种自以为是罢了。

我又想哭又想生气,最后,我用力拉下了樊殊,力道之大,完全是用尽了我学散打以来的所有力气:“樊殊!”

他看向我。

“接下来的话我语速可能会有点快,”其实是想说的实在太多,我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,希望自己的话听上去还能有点基本的逻辑性,“我没有和虞白在一起,从头到尾都没有。我分清了回忆和现实,知道了谁才是让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喜欢的人。而且虞白不是也公开了吗,说没有在一起。”

樊殊长大了嘴巴:“……我以为他只是在公众面前掩饰……”

“那你就不能问我一句吗!”我大吼,立刻又意识到,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他,“不,对不起,在这一点上面我们半斤八两……天啊!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啊!”我抱着头,觉得我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,各种各样的情绪与信息在我的脑海里混合,让我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。

停顿了一下,我抬起了头,直视着他的眼睛,飞快地说:

“的确,我有一个喜欢的人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他是我的师兄,经常因为我们对古代文论的毫无兴趣而嘲讽我们,因为少年老成而常被忘记与我们同龄。”

窗外的雪花依然在飘着,并且越来越大。樊殊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,让我觉得雪花也不再代表着寒冷,而是温暖的代名词。

“他总是穿白衬衫,他个子很高,在校篮球赛上单手就能轻松封盖。他来之后我们院篮球赛就没输过。他几乎不笑,总是无奈地看着我。他爱走街串巷逛帝都所有好玩的地方,爱敲我的头,也爱面子。他从来不让人看他上课手写的笔记,并不是因为他冷漠不愿意帮助人,而是他觉得自己字写得难看不好意思。不过他会在录入电脑、补充完整的新资料之后,发给你一个完整版。”

我真的太傻了。我明明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熟记了这么多的细节,明明他对于我来说早就已经这么重要了,明明我早就在每时每刻地观察他了,为什么我还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呢?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,才能改掉这致命的慢半拍的恶习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