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我惊叹于樊殊是我心里的蛔虫吗,一边手指在屏幕上啪嗒啪嗒地敲击:“樊师兄,你要是真被埋了,我立刻就到台上把你刨出来!我是一个讲义气的人!不像某人!”打完这句话后我又觉得哪里不对,因为貌似从头到尾讲义气的人似乎是面前的人,而不是我。所以我又补了一句,“反正樊师兄你放心吧!你要是被骂,我一定陪你一起被骂!我这点觉悟还是有的!”
我想撤回,但已经来不及了,樊殊飞快地回了我:“我一直以为您在古代文论领域的毫无长进只是没有兴趣,而非天赋使然。现在我开始怀疑我的判断了。动动您已经朽烂的小脑瓜,好好想想,行吗?”
我勃然大怒。怎么还带智商攻击的呢?
“您不站起来,我也就是个翘课罪;您要站出来,我还得再加一个撒谎罪。”
我一愣,因为我确实没想到这一层。
仔细一想,他说得的确是对的,因为谎言就是这样,要么到此打住,要么就只能用更多的谎言来圆,或者就破产。我要是站出来说之前樊殊说错了,真相是这样,那这和火上浇油没什么区别,只能让樊殊的罪状再加一条。
可是我又觉得很不甘心,因为我感觉我欠樊殊的好像越来越多了。
要是一开始我没拍照,樊殊根本就不会被发现;他也不会在这里被示众。我明知道他随时都可能被示众,但我还什么都不能说。我什么都不能帮到他,而我这个始作俑者还逃过了一劫。
我忍不住又朝旁边看了一眼。樊殊坐得笔直,面色如常。他的头微微低着,一缕头发垂下来,而他抬起手,将发丝拨到后面,继续以不快但绝不停下的速度写着会议记录。我看不见他写什么,只能听到笔尖沙沙的声音,像是钟表的声音一样,一滴一滴。他依然很冷静,如果忽略他平时的毒舌,我几乎要觉得可以用“君子如玉”来形容了。
我想起这么久以来,有说樊殊善良的;有说樊殊不近人情的;可是事实上,从来没有人看见樊殊发过脾气。不光如此,樊殊也没有特别高兴过。他的性情就像磐石一样坚定,他仿佛生来只会让别人的情绪失控(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意义上),而自己则岿然不动。我唯一一次见他有较大的情绪波动,还是那次我在车上差点摔下去的时候。那个时候,他眼神中的惊慌清晰可见。
但也只是一瞬罢了。其他的时候,他还是那个被老周称为“性忍固”的樊殊。
眼看樊殊的笔越走越慢,而老周都打算宣布散会了,而我都开始欢庆无事终了的时候,有个人憋不住了。
“那时间也不早了,我看我们就……”
“老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