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首歌是他奶奶去世的那晚,给他的唯一慰藉了。
高考前的一个月,孟傅卿的奶奶终于坚持不住,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告别了孟傅卿,告别了徐城,告别了辛苦的一生。
孟傅卿那天什么都没说。
他拿出在地下赛车场赚的钱,把奶奶送去了火化场。
看着原本一个活生生的人,被装进小罐子里捧出来的那刻,孟傅卿的心里,好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空间崩塌了。
裂痕从房顶蔓延到墙的四周,顷刻间,成了一片废墟。
接过那个小罐子时,孟傅卿才真正懂得了死亡的意义。
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重,一个人也可以这么轻。
他在徐城郊外的陵园买了墓地,那个位置靠近陵园最外缘的一片向日葵花海,每天都能照到太阳。
孟傅卿跪在墓碑前,没有开口,只是静静的,一遍遍勾勒墓碑上的名字。
死亡不可怕,可怕的是,死亡之后被世人遗忘。
孟傅卿的指尖在名字上缓缓摸索着,他不想哭,却觉得悲哀。
他悲哀的是这样一个尽心尽力一辈子的人,最后却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跟儿媳一面。
她到死都没有提这两个人的名字,只是紧紧握着孟傅卿的手,重复着一句话。
“一定要活着。”
一定要活着。
他要活着的。
他还要认真的活着。
他要记得奶奶对他所有的好,记得抛弃他的父母带给他这一辈子的心理创伤,记得冰冷墓碑下炙热的爱意,记得……
徐城的一切一切。
他起身,佝偻着背影离开了陵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