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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。”朱橚站起,却突然笑了,笑的有些冷:“徐景明极有可能,就是郝风楼的细作,那么娘娘看,本王是杀还是不杀呢?”

徐太后脸色更加平静,古井无波,她冷漠道:“殿下觉得他是细作,杀了就是。”

“哼!”朱橚怒了:“是啊,你说的真是轻巧,你越是这样轻巧,就越害怕本王杀他是么?看看,你们都是什么人,心口不一,个个都怀着鬼胎,真是可笑。”

徐太后沉吟不语,陷入了沉默。

朱橚深吸一口气,重新坐下,竟又变得平静起来:“你说的没错,到了这里,本王才开始想念起开封了,娘娘,咱们争个你死我活,为的是什么?”

徐太后看着他,道:“为了权位。”

“不?”朱橚摇头:“我看,是为了贪欲,只有人踩在别人的身上,才会有满足,只有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,人才感觉到快活,因而世人可以为了这个,而六亲不认,为此而绞尽脑汁,哎……本王自觉地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子里,明明看透了,可是出不来,我们都陷了进去,谁也不能置身事外。徐景明那个孩子,本王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,他出生时,我也是看着他大的,现在,所有人都等着,本王将他剁为肉酱,你说可笑不可笑……”朱橚闭目,不禁唏嘘,他站了起来:“可是这样可笑的事,每时每刻,每分每秒都在发生,不杀人,别人就不晓得你的威严,不杀人,就没有人怕你,敬你,你所杀的人越是亲近,就越是有震慑,若是……若是,你连自己儿子都可杀,那么,这天下,就人人都畏你如虎了。”

徐太后皱眉:“那么殿下,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
朱橚笑了,他淡淡道:“谢谢你的茶。”他起身,走了。

……

这一日,奏书如雪片一般的飞入了内阁。

次日,无数群情激奋的大臣在廷议之中,慷慨其词。

这是一个很稀松平常的日子,可是对于徐景明却是至关重要。

这满朝廷,都是漫天的杀伐声,徐景明罪恶滔天,理应诛杀,以儆效尤。

几乎所有的言官,各部堂的所有大臣,都是众口一词,他们和徐家无冤无仇,可是和黄淮一样,他们要的,只是撇清自己而已,尤其是从前和徐家走得近的大臣,此时更是慷慨激昂。

“徐景明通贼,只这一条,就足以诛杀,妇人之仁,只会反受其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