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天子和宗室呢?
徐家掌权,不肯放手,自然而然的引起了他们的不满,虽然这位新天子仁厚,将徐太后像母亲一样的侍奉,早晚问安,对这位辅政大臣亦是显得亲昵,可是大家都明白,新天子是极不满的,他将徐家当成了曹操、王莽。
藩王和宗室一直在酝酿不满的情绪,外有郝家腹心大患,内有徐家专权,这让他们感到老祖宗的江山已经危如累卵,他们没有轻举妄动,可是他们满是猜忌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。
这是一个极为糟糕的局面,许多大臣看到了问题的症结,可是他们也莫可奈何,他们忧心如焚,心知这样的猜忌只会让郝家从中渔利,可是失去了信任的基础,徐家不敢放权,宗室就必须提防徐家,即便是徐家放了权,徐家难道不该提防天子么?
在这尖锐的矛盾之中,总还算是一片祥和,不祥和是不成的,因为郝家的压力太大,士绅们需要大家团结,眼下朝中百官,每日‘危言耸听’,使大家顾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,所以不敢轻易捅破这最后一层的窗户纸。
所有人都是可悲的,可悲之处就在于,每一个的本意都在于保护自己,可是这种保护却是让他们跌入万丈深渊的隐患。
……
徐太后确实病了,据说病得很重,不过即便病得再重,她依旧还是打起精神让高进随时掌握朝中的情况。
这便是徐太后的无奈,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,她的兄弟已经死得差不多了,徐家总还要延续下去。
文宣天子朱有炖在这位母后病重后,几乎日夜问安,不敢怠慢,为了照顾徐太后,他甚至夜里就在万寿宫的偏殿就寝,一大清早便抵达了太后的寝殿,探问病情。
“母后,身子好些了么?”朱有炖的年纪并不大,不过而立之年,却有一种超越了同岁人的稳重,他看向徐太后的目光中带着真挚的关怀,小心翼翼的给徐太后掖了锦被,悄声问道。
“难得你有心,你是天子,责任重大,岂可每日伴在哀家这里,你呀,就是太纯孝了,据说你昨夜又是一宿未睡?陛下定要保重龙体。”
朱有炖却是执拗摇头,道:“儿臣受母后大恩,且国朝以孝治天下,母后病危,儿臣岂敢擅离。”
正说着,高进却是小心翼翼的进来,道:“启禀娘娘,内阁新来的奏书,说是郝风楼即刻携荆国公主入京,已经启程出发了。”
徐太后一听,顿时打起了精神,她不由笑道:“他果然还是来了,这是朝廷的福气啊。”徐太后看向朱有炖,道:“陛下,谅山乃是腹心之患,这郝家虽然称臣,可是迟早要尾大难掉,哀家召他入京,并非是要对他不利,一来,确实是想见一见他,二来,是希望他留在京师,好生为朝廷效力,为陛下分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