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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谋划了这么多年,好不容易登上这天子的宝座,可是自从坐在这里之后,竟是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,没有一日不是噩耗频传。

朱高燧的脾气已经越来越坏了,宫中的上下人等竟是无一人敢靠近他。

内阁的阁臣们倒是每日都要至暖阁见驾,不过磋商出来的东西都是一纸空文,巧妇无米,何况人心也已散了,这个时候纵是张良韩信再生,怕也只能徒呼奈何。

当镇江的消息传到京师后,朱高燧就将自己关在暖阁里,发了整整一晌午的呆,他摩擦着御椅的扶柄,脸色铁青,有时沉浸于幻想,有时却被这现实所刺痛。

最后他冷冽一笑道:“来人,叫马钰……”

马钰急忙赶到暖阁,恭谨的拜倒在地,道:“卑下见过陛下,吾皇万岁。”

朱高燧目光幽幽的看着马钰,慢悠悠的道:“朕唤你来,是有事问你。”

马钰脸色还算平静,忙道:“不知陛下要问何事?”

朱高燧靠在御椅上,似笑非笑的道:“如今这个时候,朕一直觉得放心不下,这人心哪,隔着肚皮。眼下谅山贼就在城外,这让朕想到当年靖难之时的谷王和李景隆,这是前车之鉴啊,马钰,你是锦衣卫都指挥使,朕平时待你不薄吧。”

马钰忙道:“陛下洪恩浩荡,微臣纵是粉身碎骨,亦难报万一。”

朱高燧笑了,淡淡道:“所以……朕才需问问你,这大祸往往起于萧墙之内啊。”

第八百六十三章:是为天子

马钰明白了,陛下的意思,是让锦衣卫监督大臣,如今是大厦将倾,以朱高燧的多疑性子,岂会放心。

马钰微微一笑,道:“陛下,微臣早已在金陵内外,广撒眼线,请陛下放心。”

朱高燧亦是笑了,他抚着御案,淡淡的道:“是么?这便好极了,朕这几日寝食难安,这谅山贼,终究不可怕,怕的,能谋我大明江山的,必在金陵,终究,朕乃是天子,太祖嫡孙,贵不可言,受命于天,执掌天下,这民心,还是向着朕的,否则江西士绅,何故散尽家财,也要抵抗谅山贼,否则这江南江北,何故能筹募如此多的乡勇,那郝风楼父子,固是蛊惑人心,毕竟,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啊。朕现在这金陵,有精兵数十万,固若金汤,江西又有丘福抵挡谅山贼主力北上,区区蟊贼,如何能动摇朕的根基。朕所虑者,无非是有不忠不义之辈,暗中勾结乱党而已。”

马钰笑了,道:“陛下深谋远虑,非常人所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