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太后恬然的样子,握住他的手道:“哀家自然晓得,你如今是皇帝了,不比从前。”
顿了一下,徐太后才继续道:“是了,哀家有件事,却不得不说。”
朱高燧不知她要说什么事,心里倒是多了几分警惕,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:“还请母后告知。”
徐太后笑道:“你看,国不可一日无君,可是这国也不能一日无后啊,从前的赵王妃,现在还在广州呢,你呢,也不琢磨着她们立即成行,你登基已有数月,还等什么?这后宫里头没有个女人操持是不成的,噢,还有朱瞻塙和朱瞻圣,你就算不想大的,难道连孩子都不想了?你不想,哀家却是想极了,只希望他们尽快入宫,瞧瞧他们在广州是不是消瘦了,这道旨意,你若是还拖着,哀家可就要颁布懿旨了……”
事实上,朱高燧自登基之后便已有了许多女人,一口气册立了十几个嫔妃,对于那位远在广州的黄脸婆子,早已丢到了爪哇国,大臣们也有人奏请此事,他只说国丧期间,缓缓再说,现在徐太后发了话,他这拖延之策怕是不济事了。
迟早总还是要叫来的,朱高燧从前怕赵王妃,算是亦真亦假,真说一点也不怕,却也不是,可是其中也有不少阴谋的成分,一个害怕王妃的赵王自然永远不会引人注意。
朱高燧最后点点头道:“既然母后发了话,儿臣自是遵照办理。”他算是彻底松了口气,看来这母后或许是想开了,又或者是根本就蒙在鼓里,可是不管如何,她若是能善待自己,对自己是有利的,这牵涉到他的合法性问题,若是自己的两个孩子入京,母后更是显露一些祖母的疼爱之意,许多流言蜚语便可戛然而止。
朱高燧满是轻松,便陪着徐太后说了好一些话,徐太后近日心性好了许多,于是笑容满面。
却不知什么时候,说到了一件事上,徐太后突然皱眉,道:“从前伺候哀家的高进,那奴婢啊,虽然懒惰了一些,可是哀家习惯了他的服侍,只是前些日子却被打发去了神宫监,皇帝,他前几日跑我这儿哭诉呢,说是哀家薄凉了他,哎……这个奴婢啊,吃不得什么苦的,现在哀家跟前也有人照顾,让他回来也不合适,可是陛下总该给他个好点的差遣,否则这宫里岂不是人人都背后骂哀家刻薄寡恩么?本来这事,哀家酌情便可做些安排,可想了想,还是得跟你商量才是。陛下觉得给他个什么差遣合适一些。”
那个太监,朱高燧自然是有印象的,此人照料了徐太后很多年,因为朱高燧要在徐太后安插一些耳目,所以以其他的名义将他打发走了,如今徐太后问起,朱高燧便笑了,道:“那么母后看,这个高进应当安排去哪里?”
徐太后沉吟道:“他呢,也该享享福了,且到银作局里差遣吧,陛下以为呢?”
若说权利最大,这宫中银作局或许排不上号,可是论起这油水丰厚,那么就当银作局莫属了,此时的司礼监还没有真正的掌握批红之权,因而此时司礼监的太监们也大多灰头土脸,不可能像后来那般,人人争相孝敬和巴结,而这专门为宫中打造首饰和金银器物对银作局,可就大大不同了,毕竟任何金银打造都是有损耗的,徐太后的心思也很明确,要给这位高太监争取一个肥差。
这个要求对朱高燧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,况且是徐太后亲自开了口,就没有驳回的道理,朱高燧点头道:“朕明日就差遣他去,母后放心,这两日就有消息,您吩咐的事,儿臣岂敢怠慢。”
徐太后便笑了,道:“难得你有这心,其实哀家呢,也只是怕人说闲话而已,他是平素跟着哀家的,若是连他都落不到个好,少不得被人说哀家生性薄凉,这是顾全哀家的体面。”
朱高燧笑呵呵的补充一句:“顾全母后地体面也就是顾全儿臣的体面。”
母子二人其乐融融的又说了会儿闲话,今日朱高燧总算是得了个好消息,不管怎么说,自己不必再操心万寿宫这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