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风楼当然看准了他的软肋,当然知道徐太后的重大干系,也清楚懿旨对于朱高燧的致命,所以他先是故布疑阵,放出了消息。
那一道奏书上来,以朱高燧对郝风楼的了解,势必会变得紧张起来,因为郝风楼本就给了朱高燧太多可怕的印象,而这些印象让朱高燧意识到,自己无论多么戒备森严,都有可能让郝风楼得逞,如此,当所有人都认为郝风楼的目标是徐太后,看到郝风楼为了这一次寿宴的种种手段,于是就产生了盲点和误区。
当大家都知道,郝风楼正想尽一切办法要弄来太后的懿旨,又怎么会防备这个家伙突然开溜呢。
而且就在徐太后寿宴这一日,为了以防万一,朱高燧最嫡亲的力量都布置在了宫中,也正因为如此,锦衣卫对于郝风楼的监视,虽然显然松懈了不少,再加上郝风楼在锦衣卫中的关系,自然有人暗中为他出力,于是乎,就在这朱高燧的眼皮子底下,郝风楼溜了。
朱高燧的心情,自是可想而知,骁骑营已出动了轻骑千人,四处追击,城中亦开始加强了戒备,而这场所谓的寿宴,如今也已经搅黄,天子不见了,其他人个个心不在焉,宫中大量的天子嫡系人马在城中开始按图索骥,锦衣卫、五城兵马司,亲军和五军都督府,这几个衙门,此时都透着不安的气氛,因为谁都知道,这一次牵涉这么大的事,肯定是要彻查到底,到底谁来背这个黑锅,怕也只有老天才知道。
赖俊和马钰二人拜倒在朱高燧的脚下,大气不敢出,朱高燧火冒三丈,几乎跺脚,他深深吸了口冷气,最后突然笑了,道:“追,追回来,他们这么多女眷,想必逃不远,假若……假若……”。
朱高燧不由打了个冷战,他咬牙切齿的道:“假若当真人追不回来了,那么……那么就要备战了,要请几个阁臣来入见,朕要和他们,商议出个章程,还有,读书人此时,也要尽快笼络,这些事,暂可按下不表,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安抚住谅山那儿,朕还需要时间,如今没了郝风楼这个筹码,就必须得未雨绸缪。”
深吸一口气,朱高燧慢悠悠的道:“要预先拟定一份旨意,马钰,你要亲自去谅山,拿着朕的旨意,朕要敕封郝风楼的大儿子郝勤民为凉王,加封次子为湘王,还要委托他们一些重要的责任,这件事,朕必须要好生思量一二,朕要拖上一年半载再说。”
朱高燧此时所表现出来的冷静,也大大的出乎了马钰和赖俊的意料之外,其实对郝家任何的加封,其实都只是虚名,真正重要的,永远都是粮食和军队,现在郝家的粮草和军队就在那里,而朝廷亦需要进行调度,做好随时平叛的准备,同时还需要时间来整合内部,为了争取时间,即便郝风楼把大家都耍了,这个时候,该加封的时候还是要加封,一切事,都要等到时机成熟再说。
只是马钰不由皱眉,他作为钦差前去谅山,这可不是好差事,可能一不小心,自己的悠悠性命,可就不保了。只是眼下,他不敢推诿,只得道:“微臣遵旨。”
朱高燧又道:“兵马钱粮之事,不可小看,其实朝廷只要肯节衣缩食一些,倒也未必不能练出一支强兵,足以平叛,所以朕要下旨,自此之后,要节省用度,该裁撤的都裁撤掉,能省的地方都要省着,这郝家虽不过两省之力,却绝不可小看,那郝风楼素知军事,朕手上也有一些良将,张辅还有沐家那儿,都可倚重,不过这新军,却还得是自己人,赖俊,朕素来对你信任有加,朕立即任用你为中军都督,开始筹措新军扩编事宜,负责操练兵马,时机一到,朕要你率雄狮二十万,踏破谅山,使那郝家父子两个狗贼,无处容身!”
朱高燧背着手,幽幽叹了口气,道:“朕乃天潢贵胄,贵不可言,奉天承运,受命于天,怎么可能,会败于郝风楼这小小恶贼之手,诸位拭目以待吧。”
……
龙江。
在这里,早有一艘海船在此久候多时,这艘船是从谅山出发,输送贡物抵达的金陵,因此一直都在此休整,而如今,在这船上,却迎来了几个特殊的客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