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4页

而郝风楼得了消息,却是大喜过望,他连忙修书,命人飞快送去谅山,事实上,这份圣旨,关系到的乃是整个西洋的格局,只要有了圣旨,郝风楼几乎可以肯定,数年之内,西洋一带,很快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修书之后,郝风楼旋即便请了那陈夫子来。

陈夫子得到郝风楼的召唤,自也不敢怠慢,在翰林院下了值,便坐了轿子前来拜谒,其实郝风楼和陈夫子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交,可是大家心里清楚,大家是利益攸关的共同体,因而都必须维护对方的利益。

陈夫子落座,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海防候,那满肚子的雄心,立即烟消云散,要知道他自创陈学,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迅速传播,而他自然而然,在交趾云贵一带被人称颂为大贤,百年之后,若是陈学的影响依旧,将来混个亚圣的名头,却也未必没有可能。

他心里本就渐渐有些骄傲,可是一见到这个名满天下,交趾一带军、政、文、商的背后实际操纵者,竟是这么个‘小’家伙,难免使他英雄气短,觉得矮了一截。

吃过了茶,二人自是寒暄,陈夫子对郝风楼很是开陈布公,直截了当道:“恭喜侯爷得偿所愿,这圣旨说起来,还是老夫拟定的,是解学士地差遣。”

“哦?”郝风楼不由笑了,问道:“这是什么典故?”

陈夫子捋须,道:“拟诏本就是翰林的职责,昨日内阁那儿请了几个翰林去,为的就是拟这诏书的事,只是那几位同僚听了内阁那儿的意思,个个义愤填膺,都不肯动笔,说是不敢助纣为虐、为虎作伥,那解学士似也有推诿之意,也不肯动笔,不得已,只得将老夫从文史馆里请了去,让老夫动笔。”

郝风楼听的失笑:“如此,岂不是让陈先生又背了一个骂名?”

陈夫子却是不以为意,道:“这算什么,老夫身上的骂名难道还少了么,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,他们的毁誉,老夫已经习以为常,多一件不多,少一件也不少。”

他说的倒是有道理,陈学的领袖敢来京师做官,本来就是需要有担当和勇气的,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,还奢谈什么光大陈学?

自然,这些是题外话,郝风楼决心进入正题了,他沉吟片刻,道:“陈先生的书,后进都曾拜读,许多都很有道理,让郝某人耳目一新。只是有一处,我不太明白。”

“哦?”陈夫子道:“不知侯爷有什么不明之处。”

陈夫子打起了精神,他意识到,这位海防候既然来讨教,必有用意,自己决不能等闲视之。

郝风楼笑道:“先生有一本经典,叫《富国论》,这本书里提到说,重商并非是坏事,便是孔圣人也并不排斥货殖之说,可问题就在于,重商能强国,能富民,可是先生也是亲见,商贾历来被轻贱,这不是一日也不是两日,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既然商贸是好的,又该如何保障商贸才好呢?”

这句话,才是郝风楼真正地意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