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观谅山的那些财阀集团,却又不同,财阀要的就是损耗,损耗越大,才更有生产的需求,而且一旦开了疆土,就等于是开拓了新的市场,对财阀来说,他们担心的从来不是浪费和损耗,担心的只有需求不足,大炮一响、黄金万两,需求越大,大家才能从中分一杯羹,因此在谅山那儿,几乎所有财阀所控制的言论,往往都是邻国对自己的不友善,只巴不得朝廷天天开启战端才好。
因此当时在征暹罗之时,两个利益集团虽然各说各话,其实却早已在暗地里进行了交锋,一方是一面倒的反对,一方却是一面倒的支持,双方可谓是势同水火。
自然,解缙这些人眼下要的,却是郝风楼加封暹罗国王,此人一旦就藩,就等于少去了一个对手。
解缙道:“陛下,大臣们如此,想来自有他的道理。”
朱棣冷笑:“哦?道理,什么道理,有什么道理,不妨就明讲吧。”
那黄淮有些忍不住了,道:“陛下,暹罗乃是不毛之地,要之何用?”
若是此前,朱棣或许还会赞同这个观点,只是郝风楼已给他吹过风,他自然不能苟同,于是笑道:“这你们却是有所不知了,暹罗和真腊,土地肥沃,只不过是当地土人人少,且不谙耕种之事罢了,假若朕下旨移民开垦,不出十年,那里便可称为鱼米之乡。”
黄淮道:“能不能成鱼米之乡,却是两说的事,暹罗与我大明民俗各有不同,臣等担心的是,这暹罗之民桀骜不驯,我大明恩泽四海,那暹罗王有不臣之心,大明予以一些教训也就罢了,哪有毁人宗庙,侵人土地之事,这若是传出去,不但各国忧惧,人人畏我大明如虎,而且暹罗土人必定要揭竿而起,那里距离我大明腹地,又是山长水远,朝廷莫非年年都要调拨军马,前去弹压么?陛下富有四海,又何须这一隅之地,反而坏了自己的贤德之名,与其如此,不如置暹罗王,使他领国,他们沐浴了我大明的恩德,必定年年岁贡,永不相叛。”
朱棣倒是有些心动了,这话倒是有点对他的胃口。
那胡俨见状,也是附和道:“微臣也是附议黄学士之言,暹罗对大明,就是一个包袱,与其如此,倒还不如效仿秦晋之事,使他们复国,成秦晋之好。”
解缙趁热打铁:“黄公所言甚善,陛下,其实百官大多数,都是这个意思。”
大家众口一词,解缙又提到了百官。
本来假若只是黄淮一人说,朱棣心念动摇,确实不愿因为一个小小暹罗,而使各邦疑惧,使各藩都认为大明垂涎于西洋的土地,可是如今大家如此同声同气,那郝风楼的话却仿佛在他耳畔之中又是响起:“陛下,文武百官,大概是因为不愿让陛下尝到甜头吧。”
想到这里,朱棣的眉头不由皱起。
因为这句话透着两层意思,一层是自己似乎是被人耍了,另一层却是这些人,伙同在一起,为了自己的私利,想要左右自己的决策。
朱棣不由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