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确实不错,人胖了一些,身材更显魁梧,他只穿着一件秋衫,背着手,在这暖阁中踱了几步,道:“暹罗的战事,和捷报之中可有出入?”
郝风楼摇头,道:“并没有出入,不过微臣也是侥幸,说起来,实在是冒险了一些。”
朱棣之所以称赞郝风楼乃是大忠臣,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,他让郝风楼将那暹罗王送来金陵,而郝风楼的选择只有两个,其一是按部就班的从真腊出兵,至少花个一年半载,若是运气不错,打得好,攻入那暹罗的王都,却也并非没有机会。
而另一个选择,显然就有些冒险了,直接出了奇兵,直取暹罗王都,拿下暹罗王。
前者倒也罢了,后者的奇袭之策,绝对是一场冒险,只要稍微有那么丁点的意外,都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。毕竟奇袭是孤军深入,另一方面,补给也是不足,若是不能及早拿下暹罗王都,对方只需坚壁清野,这支孤军便可能被困死和饿死。
一旦失败,后果极其严重,这郝风楼如今已是富贵荣华,换做是谁,怕也宁愿选择稳妥的办法,毕竟皇命固然要紧,可是按部就班的进兵,谁也挑不出一个错来,可是他偏偏选择冒险,为的,不就是朱棣给他的嘱托?单凭这一点,这郝风楼性命不要,九死一生,刀山火海,不辱使命,这忠心耿耿四字,实在是当之无愧。
朱棣是个讲义气的人,在他看来,郝风楼讲义气,自己岂可无动于衷。
因而外间又再多的流言,也只是增加了他的反感和厌恶罢了,某种程度来说,那些和郝风楼不对付的人越多,越显露出了郝风楼的赤诚。
……
有太监上了茶水上来,朱棣轻抿一口,他显得很高兴,最后沉吟片刻,道:“有大臣进言,说是南疆之事,郝家可谓功不可没,没有你们父子坐镇交趾,交趾就不能长治久安,如今朝廷新得了暹罗,暹罗人比之交趾,与我大明更为疏远。因而有人请朕加封你为暹罗王,循藩国例,这件事,却不知你怎么看?”
朱棣说着,抿了抿嘴,笑道:“自然,你不必疑虑,理应畅所欲言才是。此番你立下大功,反正朕是打定了主意,要给你重赏的。”
郝风楼心里想,果然来了,其实去做暹罗王,也不是不可以,只不过郝风楼的志愿,显然不在于此,这倒不是他有什么宏图大志,而是因为如今天下的格局,牵一发而动全身,这暹罗王终究是朝廷加封,若是夺嫡出了疏漏,或者是到时太子登基,他想要收回成命,郝家凭什么抵抗新天子的意志?
自然,以谅山的实力,或许足以自保,可是一旦起了战事,这绝不是郝风楼所希望看到的。
沉吟良久,郝风楼道:“这是误国之言。”
“哦?”朱棣似笑非笑,背着手看着郝风楼,道:“莫非你不想去做藩王?”
郝风楼摇头,道:“藩王雄踞一方,微臣多少也有自己的私念,这藩王,自然也想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