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的光辉落在那塔尖上,塔尖上的琉璃瓦金灿灿一片,光辉四射。
杨士奇是江西人,当年乡试时,就曾在南昌府赶考,因而对这里,十分熟稔。
郝风楼地从容不迫,让这位足智多谋的杨相公,也变得气定神闲起来,他说了一些江西的风土人情,郝风楼亦是悠闲自在的听,偶尔插上几句,说几句玩笑,有时话题会比较沉重,大抵上朝中格局之类的事。
杨士奇告诉郝风楼,其实解缙不足为惧,黄淮亦是不足为惧,真正可怕的不是他们,可怕的是他们身后的人,他们的身后,是东宫,是十万的读书人,是绝大多数朝廷百官。
他告诉郝风楼,推出陈学,这步棋既高明,又愚蠢。
高明的是,想要将那原来的格局打破,推出陈学,乃至于与他们分庭抗礼。
可是愚蠢的是,朝中本是一盘散沙,大家各行其是,各自有各自的利益考量,陈学一出,却让所有人不自觉的站在了一切,甚至于,为解缙所用,解缙的力量,其实在无形中增强了数倍,因为他已成了对抗陈学的领军人物,再不只是一个内阁学士,不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。
凡事自是有利有弊,杨士奇的话语里,都不免带着几分抱怨,不是你将老夫拉下水,老夫何至于像如今这般,如丧家之犬么?
抱怨归抱怨,杨士奇绝不是一个被情绪冲昏头脑的人,有些话说开了,反而能增加互信。
只是看到了南昌城,二人都沉默了。
南昌城里很紧张,九江的事,大家都传开了,这座府城里的上下官吏,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,偏偏这位郝大人却要来这里,大家不免有几分担心,作为本地的父母亲民官,大家都不希望出事,既不愿意宁王府遭遇什么,也不愿意钦差遇到什么闪失,神仙打架,小鬼遭遇,城门失了火,自然不免殃及鱼池。
所以大家心里都在期盼,这事儿……最好能友善的解决,自然,能有多妥当,就有多妥当,千万莫要出事,莫要出事才好。
江西布政使会同本地提刑、提学、都指挥使乃至于南昌知府、知县人等在此侯驾。
江西的官员,大多都是外地人,不过不免和朝中一些江西人有牵连,少不得要照顾一些朝中江西籍大臣的利益,因而他们和朝中的人联系很紧密,就比如这江西布政使汤和,其实算是解缙的半个门生。
朝中的事,汤和岂有不知,他不愿意和郝风楼有什么牵扯,当然,以他的身份,自然也不会蠢到去为解缙出头,给郝风楼添什么麻烦,因为人家是锦衣卫都指挥使,同时还是驸马,再加上现在又负有皇命,是实打实的钦差,自己和他硬碰硬,那是鸡蛋碰石头。
因此,他抱着的态度无非是敬而远之,该进的礼数,却还是必不可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