码头上,乌压压的人马在屏息等待着,堆积如山的货物,高大的梁柱,巨大的货栈后都藏着无数的人马,只有那一根根入水的栈桥,孤零零的,一丁点儿人烟都没有。
空气仿佛在此刻都已凝固,无数双眼睛,俱都看向江面。
江水粼粼,远方,一艘艘巨大的船影出现。
这是鄱阳湖来地船,都是平底,可是吃水很深。
那三艘大船缓缓的靠近,越来越近,只是在江心,却是停住了,显然船上的人发现了异样。
站在船舷上的郝风楼皱起眉,因为他察觉到码头上一个人都没有,一旁的杨士奇眼尖,禁不住道:“郝大人,这里……似乎有杀气。”
“杀气么?”郝风楼目光渐渐的有了几分冷冽,眉头皱得更深。
九江的码头是断然不可能没有人烟的,事有反常即为妖,这里头必有蹊跷。
“郝大人还要不要下船?”
杨士奇带着几分担忧,他不愿意惹麻烦,既然他明知郝风楼和宁王之间的龌龊,那么就实在不希望自己也卷入其中。
郝风楼眯着眼,似乎也斟酌了片刻,便问道:“敢问杨大人,郝某人是以什么身份来这江西的?”
杨士奇道:“郝大人是奉天子之命,特来拜谒宁王,至少也算半个钦差了。”
郝风楼点头道:“不错,若是郝某人是以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名义来这里,这船是万万不能下的,可是现在郝某人奉的乃是皇差,若是不下这个船,天子的颜面岂不是荡然无存?你我都是臣子,那宁王就曾以谋反罪被收拾过一次,如今他若是乖乖在王府之中吃他的茶倒也罢了,现在摆出这个阵仗,该害怕的是他,而不是我和杨公,若是连我们都生出惧意,岂不是让这些宗室藩王往后更加嚣张跋扈?陛下仁厚,对宗室体恤有加,不曾有过亏待,可这并不代表天子软弱可欺,君忧臣辱,君辱臣死这句话杨公可听说过么?既是听说,现在郝某奉天至此,岂可规避这些宵小?”
杨士奇无言。
大道理他懂,事实上,说起大道理,杨士奇比郝风楼的水平不知强上多少倍。现在这郝风楼显然想和人家杠上,自己不搀和进去是不成了。
只听郝风楼一声令下:“传令,靠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