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王朱权本是个‘闲散’的性子,府中蓄养了不知多少‘高士’,这些高士,或是精于茶道,或是涉猎老庄,朱权每日与他们攀谈,相处得都很融洽。
平时宁王殿下是极少动怒的,可是今日,却连最喜爱的紫砂壶都摔碎了。
他在殿中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,在脚下,一封书信已是被撕了个粉碎。
是可忍,孰不可忍。
陛下此举简直就是故意给自己难堪。
天下谁人不知那郝风楼伤害了自己的嫡长子,斩断了宁王世子的手指,这件事,天下皆知,所以郝风楼一日在庙堂,就是宁王的一根刺,偏偏他鞭长莫及,远在南昌,无可奈何。
这口气,他不能不忍下,随着那郝风楼的水涨船高,朱权心中的怒气就更盛,而如今,好嘛,人家的次子也成宗室了,还要封郡王,和自己的儿子平起平坐。这个天子真真是连建文都不如,建文虽是对叔伯们不好,可是至少不会将一个外姓列入宗室,只是人家说的冠冕堂皇,以至于许多宗室子弟竟也苟同,甚至还有不少人认为陛下此举是对宗室的善意,朱权顿时意识到,自己的那个皇兄走了一步好棋,不但收买了人心,还借着湘王和荆国公主做了一个很大的文章。
这倒也罢了,最让朱权咽不下这口气的是,这个文章最大的受益者是郝风楼。
又是郝风楼,还是那个郝风楼。
想到这里,他在一个灯架前驻足,恨恨地将这灯架一脚踢翻。
外头的宦官探头探脑,没有人敢进来。
朱权的愤怒其实也是情有可原,其实这些事,他都能忍,偏偏陛下还派了郝风楼到南昌府来,这……不是诚心恶心自己么?
人家的身份是代表着天子,特地来‘探望’自己,也算是顾全‘兄弟之义’,至少许多外人是这样看。可是朱权却明白,陛下的居心十分险恶。那郝风楼来了,代表了天子,自己是不是该以礼相待?若是不能以礼相待,那便是自己失礼,人家好端端的来看你,你难道还能翻脸不成?可是对那郝风楼以礼相待,这无疑是让朱权去承受韩信的胯下之辱,这口气咽不下啊。
“人呢,人都死在哪里去了?去请顾先生来。”
外头的宦官听罢,脚步匆匆的去了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