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郝风楼却只是微微一笑,道:“天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、劳其筋骨、饿其体肤、空乏其身是么?你去忙你的罢。”

这个回答,显然是有些遮遮掩掩,很是云里雾里,不过郝大人不肯说,周司吏倒也不敢深究,连忙点点头:“学生告退。”

目送走了周司吏,郝风楼的表情,却是值得玩味起来。

他忍不住又拿起朱和的奏报,郝风楼几乎能依稀记得,这个家伙和自己是同坐吃过酒,酒桌上,很是热络,临别时,郝风楼甚至还记得,亲自将他送到中门,和他说了许多体贴的话。

而现在,这个家伙,出现在了锦衣卫的奏报上,倒是有些别开生面。

其实一开始,郝风楼就能预料到这种情况。北京派的出现,使得靖难派开始抱团,这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情绪,丘福完了,这么多人都完了,朝廷说收拾就收拾,而顶替他们的,竟是一群北京来的人,大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瓜葛,这难免,让那些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的靖难派如今找到了发泄口。

再加上……兵部那边刻意的推波助澜,比如在安排差事的时候,使了些许的小手段,让他们双方,本就形成了制衡的局面,因而这矛盾,自然而然,也就越来越深了。

而且可以想象的是,要不了多久,这个矛盾,只会越来越深。

若是以往,郝风楼或许会出头,可是现在的郝风楼,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郝风楼了,这两年的磨砺,让他少了几分冲动,而多了几分沉稳,从前的郝风楼,无法摆脱自己是棋子的地位,而如今,他已成了棋手,再不可能像从前那般,轻易冒出头去。

郝风楼在下一盘很大的棋,而自己的对手,有许多人,而眼下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候。

所以他很快就将奏书丢到了一边,并不理会。

……

转眼已到了四月。

天气越来越暖和,可是放晴了几日,又突然是细雨绵绵,这金陵的雨,却如蚕丝一般,如丝一般断断续续下来,却又连绵不绝,这银丝落在人的身上,带着几分清凉,也顺带,让这天色,多了几分昏暗。

郝家这儿,却已是一阵慌乱。

上下数百口人,一个个行色匆匆,郝老夫人手里拿着佛珠,在后堂里惊慌不安的捻动,口里颤颤,却也不知念的是什么经。郝风楼呆呆坐着,却不知在想些什么,只是脑中空空如也,很是茫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