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郝风楼还真没打算要脸皮,事情都到这个地步,荆国公主都已经有了身孕,皇帝不急,自己还急呢,这事儿再不操办,再让宫中犹豫下去,可怎生是好?今日趁着陛下龙心大悦,赵王又拿出自己的功绩来做筹码,不赶紧的顺着竿子往上爬,还等什么?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,机会这东西,自己若是不把握,难道还等着它自己撞到自己手上来?
郝风楼说罢,继续感激涕零地道:“小婿实在汗颜,何德何能,能蒙受陛下垂青,下嫁公主,托付微臣。微臣心中感激之情,犹如江水滔滔、连绵不绝……”
朱棣的老脸,明显是在抽搐。
朱高燧这时候又道:“君子有成人之美,父皇愿意促成如此好事,实在是普天同庆,便是儿臣亦是欢欣鼓舞,儿臣看这郝风楼为人敦厚老实,文武兼备,实乃宫中佳婿,如今儿臣不但与他是兄弟,更有郎舅之亲,实在是再好不过。”
这家伙说起话来简直是糊里糊涂,什么为人敦厚老实,这敦厚老实的郝风楼也实在是教人大开了眼界,原来逢人就高呼泰山大人的家伙,也可称之为敦厚,假若如此,那周力帆陡然觉得自己这个人其实也算是蛮老实的。
朱棣吹胡子瞪眼,只看二人表演,本想怒斥,可是遇到这样的大喜事,不免有点觉得晦气,如今北京大捷,哪里有把功臣提出来一通痛骂治罪的道理,况且荆国公主那儿,自从有了身孕,朱棣便一直都在左右摇摆,此时见事情已经成了事实,索性就坡下驴,只得道:“啊……甚好,甚好……不过眼下还是先压一压这儿女私情,国事为重。”
郝风楼一副受了淳淳教诲的样子,依旧还是那副该死的感激涕零之色,却是朗声道:“泰山大……不,陛下所言甚是,微臣遵旨。”
于是站起来,拍拍身上的风尘,旁若无人地混进百官的队伍里,就站在周力帆的身边,周力帆脸色复杂无比,这赵王和郝风楼的脑门上都分明写着三个字……不靠谱……
这么两个不靠谱的家伙,自己竟是和他有了牵连……这……这……
周力帆似乎已经能预感到自己的结局了,将来太子登基之后,自己怕是想来北京而不可得,多半是一纸诏命下来,因为自己诸多生活作风的问题,嫖娼不给银子,扒灰之类的事儿要嘛革职查办,要嘛就是直接发配去琼州、岭南、云南等地,这辈子,怕是别想回来了。
他的脑门上已是冷汗淋漓,可是眼下,方才的诸多谄媚之词,却都是覆水难收,现在若是反口,陛下只会认为自己反复无常,而且还把这两个大功臣死死得罪了。
“哎……”他心里叹口气,走一步看一步吧,最好保持距离才好。
……
待将这北京城的事统统了解了一遍,朱棣显得既是振奋,又是感慨。
这一战只从战报,朱棣便可窥见无数的名堂,且不说如何荡气回肠,单说这对付骑兵的诸多手法,就足以让人啧啧称赞,甚至拍案叫绝,他心里思量,对这火器倒是更加多了几分依仗,只是大明的军马诸多,若是人人装配火铳,显然不现实,因此要改善,至多也只能改善边镇和京营罢了,即便如此,这事儿却还要好生思量一二,说白了,火铳的价值倒还不至于朝廷承担不起的地步,可是这东西太金贵,每一次操练,打出去的就是银子,若是朝廷养着十万这样的军马,显然是吃不消的,即便是三五万,怕都是难以为继。
想到这里,朱棣不由唏嘘,倒是有些羡慕郝家了,这郝家的摊子小,弄个神机卫出来,满打满算两千来人,想怎么折腾就可怎么折腾,有钱,任性。可是这些钱若是在朝廷眼里,虽然也不少,可是朝廷断然不可能拿这笔银子跑去养两千的神机卫,有这银子,养个几万军马有什么不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