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马哈木打的算盘却是不同,此时他已是无处可逃,即便是击溃了这一波人马,眼下已经不知到了哪里,随时可能遇到前来围剿的明军,即便插上了翅膀,又能到哪里去?这瓮中之鳖,想要求活,唯有降了。至于这大明的底细,他是摸得极为清楚的,自己终究是瓦剌首领,只要肯降,必定不会轻易杀了,况且这边镇之外的大漠,自己还有余部,大明少不得要封自己一个顺宁王、贤义王之类,好教自己统管瓦剌各部,为他们镇守边疆。
这种又拉又打的政策,马哈木岂会不知,此时若降,说不准不但不会受什么损失,反而要被大明恭送出关,依旧是逍遥自在,不失为一方诸侯,至于将来,将来的事自然是将来再说。
朱高燧遇到这样的事,反而有点失措,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,他想了想,只得道:“先绑了,押回城中。”
众人在朱高燧的喝令下,纷纷警戒下马,取了绳索,这马哈木倒也顺从,果然不抵抗,任由他们动手。
朱高燧心里嘀咕:“都说瓦剌和鞑靼人硬气,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。”他晃晃脑袋,又低声呢喃:“若是本王,必定是不降的,呃……那郝风楼呢……噢,他必定是要降的,这个家伙……”
……
郝风楼哪里想到那朱高燧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腹诽自己,疑心自己的‘职业操守’,这一夜,明军四面出击,斩杀无数,京畿附近都是尸横遍野,至于其他瓦剌和鞑靼人自是分散逃窜,又有消息传至附近各县,命当地官府,立即召集壮丁,四处拿捕落单的贼寇,这些衙门,许多本是觉得大祸临头,一个个将城门关死,只悔不当初非要读书举业,好不容易中了举人进士,又后悔自己不该被发配来这里,更后悔发配来了这里遇到这么一遭的事,一旦城破,他们守土有责,逃是死,不逃也是死,左右都是个死,心里想着,便觉得满肚子的委屈,同样都是县令,江南那儿鲜衣怒马,夜夜笙歌,自己呢,天寒地冻,还要吃第二遍的苦,遭第二遍罪,这其实就是穿越者的心理,就好似穿越者一样,每一个笔下的家伙,无论是富贵与否,贫贱也罢,都要咕哝一句,人家能造肥皂,老子如何如何凄凉。
一听到海捕的文书,县境之内,果然传出消息,说是有三两的散兵游勇在附近游荡,这一下子,这些人坐不住了,立即责令下去,要求各乡的乡绅组织乡勇,保一方平安,又与大士绅洽商,凑足了数百青壮,混杂着十几个差役,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城四处捕贼去了。
瓦剌和鞑靼人的损失高达数万,且又奔逃一夜,粮草都烧光了,坐下的战马没有草料,也就没了气力,不肯再走,他们没有法子,生怕有追兵来,只有舍弃了战马,四处寻觅出入,自然而然,许多人运气不太好,那些见了他们一个胆战心惊的‘汉蛮子’,此时一下子勇气倍增,一处地方得知他们的消息,便是一村一庄的乡勇会同当地的猎人、青壮提着各种武器出来,一窝蜂的追砍,端的是厉害无比。
其实人还是这么一些人,殊不知这些人平时或许懦弱,未必肯做出头鸟,更未必有什么血性,你说他们是阿q也好,懦夫也罢,可是即便是阿q,一遇到痛打落水狗的机会,也必定如神兵下凡,况且州府那儿早有消息,说是拿住了一人押着去州府,便可赏银若干,假若杀死一人,取了首级,又可换粮食若干,大家一开始还有些谨慎,不敢轻易去动,只看到三两个结群的才小心翼翼的杀出去,到了后来,胆子也大了,对方十几个,也一个嗷嗷叫着去拼命,那些瓦剌和鞑靼人又累又饿,早没了什么气力,见到这些人,哪里还有什么气力阻挡,他们是惊弓之鸟,只得转身便逃,可是哪里逃得掉,一个个被追上,大家一起大喝:“杀啊。”无数的钝器、刀剑斩下去,顷刻间,人便成了肉泥。
郝风楼负责垫后,如今却已回城了,回到城中,城中的百官早已候在这里多时,一见此情此景,端的是眼泪模糊,一个个激动不已。
这也难怪,瓦剌和鞑靼人终于完了。
况且还是大捷,旷世之功。虽然功勋最大的是赵王和郝风楼,可是这么大的功劳,谁都能从中分一杯羹,未必敢说锦绣的前程就在眼前,可是却不得不说,他们的机遇来了。
礼部尚书和兵部尚书都到了,他们吩咐了人,准备了酒水和肉食,专门等着犒军,此时一见郝风楼回来,二人忙不迭地上前,行礼道:“郝大人,有劳,辛苦。”
郝风楼倒也下马,回了个礼道:“不敢当,不敢当,诸位抬爱。”心里却是鄙视他们:“老子当然辛苦,你们是捡现成吃白食,我却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