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眼眸微张:“周礼之中,有没有帝王会猎于外,而太子代秉国政,谋朝篡位的故事。”
杨士奇一听,吓得脸都白了,连忙拜倒在地,道:“陛下言重,君臣父子,哪有臣子逆君王,儿子反父亲的事……臣有一言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朱棣笑了,依旧是枕在榻上,脸色平静,淡淡道:“你说罢。”
杨士奇道:“金陵之事,实在蹊跷,蹊跷的很,微臣以为,太子殿下乃是纯孝之人,即便……即便他有什么其他心思,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突然皇帝说出那么一番话,真正是把杨士奇吓坏了,某种意义来说,杨士奇虽然和太子不亲,并且和解缙势同水火,可是本心上,还是希望太子能够克继大统的,现在皇上突然疑心太子,便如晴天霹雳一般,轰的杨士奇有点不知所措。
好不容易,杨士奇定下神来,才道:“陛下,太子仁孝,岂敢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,恳请陛下明察秋毫。”
朱棣莞尔一笑:“朕疑心了朕的儿子么?朕什么时候说过?”
这一下子,杨士奇有点傻眼了,说起来天子还真没有说过怀疑太子的话,只是问周礼之中有没有这样的典故。想不到自个儿……
他只有汗颜,道:“是,微臣罪该万死,不该胡言乱语。”
朱棣道:“杨爱卿的心,也是向着太子的?”
“这……”杨士奇沉吟片刻,道:“臣向着的,不是太子,而是祖宗之法。”
朱棣叹口气,道:“可是有很多人,却不是这样啊,你知道么?做天子难,做父亲更难,你下去吧,这里不必你伺候。”
杨士奇只得唯唯诺诺,告辞出去。
……
天子的行宫那儿,就再无动静了,大军的调动,与瓦剌人的联络,一直都在进行,一切都是按部就班。
倒是郝风楼和朱高燧等人,已抵北通州,到了北通州这儿,就没有这么方便了,这北京附近,军马云集,无数的大军驻扎各处,北通州这儿驻扎的是一队朵颜三卫的军马,郝风楼和朵颜三卫,一向没有愉快的经历,自然而然,不会和他们勾搭,倒是有专人负责接待他们,带他们前去北京城。
至于此时的北京城,规模倒是远远及不上后世,这里虽然已经修了行宫别院,也加筑了城墙,可是和真正的京城比起来,却还有些距离,更像是一座军事要塞。
天空下着鹅毛大雪,神机卫是南人,此时人人都裹着冬衣,被人安置在城外的大营,郝风楼和朱高燧二人则抵达了北京城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