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头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懒散的冒出头来,他里头穿着一件黄色的鱼服,外头则裹着猩红的大披风,方才似乎是在轿子里打了个盹儿,所以眼睛有那么点儿朦胧,不过旋即,他坐直身体,打起精神,道:“已经伏法了?”
“是,已经伏法了。”
轿子里的人,正是郝风楼,郝风楼慢悠悠的道:“哦,这可不妥,这可是陛下指定要审问的钦犯,岂能出这样的闪失,刘总旗是干什么吃的,两个人都看不好?哼,跟经历司打一声招呼,开革了此人,若不是看他平时还算勤勉的份上,少不得要去南镇抚司领受家法,现在……开革了事吧。”
“是。”
郝风楼挥挥手:“去吧。”
这校尉一深一浅,踩着积雪去了。
远处的王老三还在目瞪口呆,硬着头皮要从边上绕过去,轿子里的郝风楼却是看到了他,掀帘问他:“现在是什么时辰?”
王老三吓了一跳,感觉后襟都已被汗水浸湿了,忙道:“回大人的话,是……是子时三刻了。”
“哦,子时……时候不早了啊。”郝风楼打了个哈哈,放下帘子,吩咐道:“走,回府。”
轿子晃晃悠悠,在侍卫们的拥簇下,徐徐远去。
王老三愣在原地,老半天,说不出话来。
等走远了,郝风楼在轿子里抱着手炉,一面道:“姜武。”
“卑下在。”
郝风楼道:“刘总旗有个儿子叫刘明风是么?”
“是。”
郝风楼慢悠悠的道:“找个由头,放去天津卫,任一个世袭百户,他家里,有个卧病在床的,虽然钱粮丰厚,可还是紧巴巴的,这人啊,并不得,往后每月,给刘家那边,送一些钱粮去,卫里的人有口饭吃,就有他们家一口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