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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纲的生活,又恢复到了从前在金陵时的模样,宫中的旨意,也已下了来,无非是择定了审问汉王的日期,就定在六天之后,那时候藩王们入宫朝觐,陛下似有当着大家的面责问的意思。

这对纪纲来说,当然是再好不过,瞧这意思,只要汉王定了罪,陛下多半是不打算轻饶了。

只是近几日,纪纲在卫中察觉出了许多事,比如有时候,自己吩咐下去的事,下头的人不是敷衍其事,要嘛就是直接告诉自己,说是郝大人定的规矩,不能如何如何,倒像是这锦衣卫,让郝风楼当了家。

这倒也罢了,纪纲本以为,这只是下头的人还不习惯,必竟郝风楼这家伙,掌了锦衣卫这么久,大家尚需要适应一些时间。

可是有一件事,却是纪纲觉得决不能原谅的,一大清早,他到了北镇府司,正要进去,却是那周司吏指挥着几个力士挂匾额,纪纲觉得奇怪,这一看,却是真气着了,那匾额上,字迹歪歪扭扭倒也罢了,上头写的竟还是什么到此一游之类的昏话,纪纲禁不住朝周司吏喝问:“你是何人,敢在这里放肆。”

纪纲对周司吏没印象,周司吏却是对纪纲有印象的,连忙上前行礼,道:“大人,学生经历司周文。”

纪纲冷笑:“这匾额怎么回事?”

“是郝大人言明了要挂的。”

纪纲笑的更冷:“他说要挂就挂,这儿,什么时候他来做主了?”

这句话本是气话,纪纲本不该说的,必竟再记恨郝风楼,也不能当着‘下头人’的面说出这种话,整人归整人,却没必要让大家都知道撕破了脸皮子。

纪纲这等人精,若不是真的气糊涂,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?

“立即撤下来,将这匾额砸了。”

周司吏却是不动,显然不敢擅自做主。

几个架着梯子上的校尉和力士也有些犹豫,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纪纲见此,倒是真正的怒了,几个小吏和不起眼的校尉、力士,自己堂堂都指挥使都把话放出来,结果人家硬是一声不吭,就是不肯办事。

纪纲冷笑:“怎么,尔等莫非不知,冲撞老夫,是什么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