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王看了郝风楼一眼,又看看老脸拉下来的纪纲,不由笑了,他哈哈大笑两声,道:“有趣,有趣,本王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,当年的时候,他对本王俯首帖耳,犹如一条狼犬一般,虽然凶狠,却对本王死心塌地,他总是在本王面前,说什么他与本王休戚与共,同气连枝;可是后来本王才知道,他是他,本王是本王,什么休戚与共,都是屁话。今日倒是奇哉怪也,他这位锦衣卫指挥使,想不到也被自己的部众如此……哈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有意思,郝风楼,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,不过记得本王一句话,狗就是狗,狗是改不了吃屎的,你今日说这样的话,却是要小心。”
纪纲脸色骤变,他明知这是汉王离间,也知道这是汉王指桑骂槐,却是奈何汉王不得,只得阴沉着脸,道:“来,先将汉王押走。”
郝风楼脸色深沉,却是突然道:“且慢!”
指挥使大人叫人将汉王押走,郝风楼这同知却说一句且慢,结果几个交割的校尉,顿时不敢动了,看看纪纲,又看看郝风楼。
郝风楼气定神闲的道:“不急,我还有话要和汉王说。”
纪纲有些感觉不太对劲,某种意义来说,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挑衅,自己的佐官,当面顶撞自己这倒也罢了,郝风楼是同知,又是天子幸臣,即便偶尔和他顶撞,纪纲也不能将此人怎么样,至多,也就是让他在卫里坐冷板凳而已。
只是纪纲想不到,几个校尉,居然不动了,不只是如此,那些个同知,如徐友海,还有佥事、镇抚、千户人等,居然个个不做声,一个个面无表情,看自己的目光,带着几分冷淡。
这是怎么回事?纪纲心里一惊,一头雾水。
倒是郝风楼却依旧对汉王含笑,道:“殿下教诲,卑下受教,殿下如今蒙难,兹事体大,卑下倒也不敢造次,不过只好力所能及,给殿下提供那么点儿方便,诏狱那边,已经命人安顿好了,专门修葺了一个牢房,虽然简陋,却还是舒适,至于照料殿下起居之人,卑下也已挑选了几个,都是极聪明的人,殿下不必焦虑,且暂时安生住下,若有什么不周之处,殿下可直接吩咐那几个力士,卑下自会处置。”
朱高煦不由奇怪的看了郝风楼一眼,论亲疏,这个郝风楼的关系虽然和自己还算不错,可是和纪纲比起来,却是差得远了。连纪纲这样的人都可以背叛自己,偏偏这郝风楼,反倒是患难见真情,却是朱高煦实在没有想到的。
朱高煦便点点头:“承蒙好意,本王心领,他日本王若能沉冤得雪,这大恩大德,必定涌泉相。”
郝风楼笑了,这才努努嘴:“请汉王移步诏狱吧。”
校尉们这才动身,押着朱高煦率先走了。
只是方才一袭对话,无疑是对纪纲的侮辱,纪纲可没有吩咐过,专门在诏狱腾出一个屋子,好生照料汉王,即便汉王犯罪,可终究是皇子,天大的罪,只要天子不做最后的主张,享受这些,本是理所应当,可纪纲认为,郝风楼这有点越庖代厨了。
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纪纲不便发作。
众人熙熙攘攘的回到北镇府司,到了正气堂,纪纲自是坐下,有人特意在下头,给郝风楼加了一柄椅子,郝风楼亦是坐下,其他人纷纷上前,道:“大人旅途劳顿,辛苦辛苦,卑下人等,准备了一些水酒,还望大人赏脸,好教卑下人等,给大人接风洗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