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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王在军中的影响力很大,不只是边镇,在亲军之中,地位也是坚若磐石,郝风楼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同知,关键时刻踹了汉王一脚,难道就不怕遭人鄙视?

不过,大家绝不是傻子,仔细一琢磨,将这四个字嚼烂了,却又发现了这四字的玄妙。

郝风楼说的是明正典刑,按理来说,这几乎和要人家脑袋差不多了,不过前头却有明正二字,说白了,在杀人之前,就是告诉天下人,这个汉王,到底犯了什么罪,罪证是什么,等天下人都服气了,再来‘典刑’。

如今来看,许多罪证,都是确凿的,可既然要明正典刑,那么单凭这些人证物证,却还不够,何也?当事人还没过问呢,即便是县官审案,多少也得把罪人拉出来,好生审问一番,至于后头是自由心证,又或者是摆出人证物证,这是另一回事。

说白了,要明正典刑,就必须得把一个程序走完,得让天下人服气,至于后头要杀要剐,那是有待商榷的事,可是这个程序,却是决不能落下的。

听了郝风楼的话,所有人都满是复杂的看着郝风楼,这个案子,几乎没有任何的疑点,按理来说,无论是明正典刑,还是现在直接下旨处置,其实结果都不会差太多,王府里搜出来的金刀、黄袍,那也决不可能是栽赃陷害,至于汉王去北平,怂恿人家谋反,那也是证据确凿,这里头牵涉到的人证物证,没有一百也有数十,几乎无懈可击,即便是再厉害的人,也绝不可能为汉王开脱。

既然如此,何必要多此一举?况且汉王的恶迹诏告天下,这不是皇家的脸面丢的不够大么?

这郝风楼,既不是墙倒众人推,似乎也不像是给汉王翻案的,必竟这案子,根本就翻不了,左思右想,怎么看都怎么觉得,这厮倒像是来添乱的。

即便是朱棣,也觉得这样似乎不妥,他是要面子的人,关于汉王的事,本来就招致了无数议论,可是现在,还玩明正典刑这一套,这分明是等人看笑话。

朱棣真要拒绝,倒是郝风楼态度十分坚决,正色道:“汉王乃是宗室藩亲,现在突然围了王府,拿住了人,若是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,以讹传讹之下,反而不妙,倒不如公布真相,审问汉王,当着大家的面,给天下人一个交代。”

大家的表情一下子丰富了,太子朱高炽反正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,如今已经开始收官,无论怎么蹦跶,这事儿大局已定,审与不审,都是无关紧要。

其他人呢,各怀心事,有的觉得郝风楼多此一举,有的在琢磨郝风楼有什么深意,有些事儿,确实让人有点想不通,这些人精一般的人物,怎么知道郝风楼现在又想什么古怪。

那胡俨显得有些不满,见陛下又陷入深思,不禁有点和郝风楼对着干的心思,道:“郝同知,有些事,还是秘而不宣的好,何必还要火上添油,闹的沸沸扬扬。”

其实郝风楼提出的意见,确实有那么点儿让人为难,必竟牵涉到了宫闱,传出去不好。他明显能感觉到,天子似有几分不愿,不过郝风楼倒还淡定,慢腾腾的道:“已经沸沸扬扬了,只是大人不知而已,锦衣卫这边,却是截获了诸多流言,甚至有人大逆不道,居然说汉王不是牵涉谋反,而是秽乱宫中……不把事情讲清楚,由着这些人胡猜,对宫中的伤害,那才叫大,胡大人莫非会不知么?”

秽乱宫中四字说出来的时候,朱棣终于坐不住了。

若说一开始,朱棣抱着的,还是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,可是外间竟有这样的传闻,这可显然比儿子造老子反要厉害的多,儿子偷自己的嫔妃,这若是任那些嚼舌根的人胡乱猜测,最后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,人言可畏,朱棣不由勃然大怒,可是偏偏,却还是压住了火气,道:“这件事,就明正典刑,待那逆子回京,朕要亲自问问他,且看他如何狡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