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抚案,点头:“不错,这就是朕喜欢他的地方,他明白事理,知道进退步,也自知自己的身份地位,所以朕让他办的事,他总能妥妥当当,不曾有半分缺失,即使偶尔血气上涌,做了一些轻狂之事,可是朕也知道,他本心并不坏。这个人,说是半个了解朕,其实朕觉得,他比你对朕的了解,要深一些,因为若是此时郝风楼站在这里,必定不会和朕说徐徐图之之类的昏话,你可知道为何?”
赵忠忙道:“奴婢口不择言,罪该万死。奴婢斗胆想问,这是为何?”
朱棣大袖一摆,虎躯一震,魁梧的身子显得更加挺拔,浑身上下,带着几分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,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:“因为在朕眼里,有些事是可以徐徐图之,而有一些事,即便朕明知这样做不对,却非做不可,读书人有句话,叫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现在汉王这个孽子,既是朕所生,他犯了错,朕岂可还与他徐徐图之,朕的儿子,朕来料理!”
说罢,朱棣站起来:“立即五军都督府诸位都督求见,你们东厂那边,也要准备动手了,汉王府上下人等,通通都要拿住,不可放过一个,至于那什么拳师,亦是如此,他的徒子徒孙,但凡是有牵连的,一个都不要留!”
赵忠拜倒在地,道:“奴婢遵旨!”
……
宫中的结果,居然没有出乎郝风楼的预料之外。
他一直猜测朱棣的性子,认为这场暴风雨,很快就会来临,只是有些时候,他又不禁否认这可笑的想法,汉王终究是龙子,天子或许会网开一面,未必就会彻底撕破脸皮。又或者,会采用谨慎的做法,一方面慢慢安抚边镇,另一方面,做好拿人的准备。
可是朱棣就是朱棣,他采用了最直接明了的手段,过了正午,东厂番子倾巢而出,紧接着五军都督府亦是开始动手,南京城内,一片肃杀,一队队的官兵,出现在了各条街巷。
紧接着让人震惊的消息传出来,汉王府被团团围住,所有家眷,俱都软禁,东厂的赵忠,亲自领着番子,出现在了汉王世子面子,这位赵公公,竟是没有丝毫忌讳对方的身份,而是阴测测的叫了一句:“拿住,送诏狱候审。”
那汉王世子,哪里肯就范,堂堂凤子龙孙,自有他的傲气,他二话不说,直接抢过身边一个王府护卫的刀,大叫一声:“谁敢拿我?”
汉王世子显然是聊错了,宫中既然打算拿他,就根本不可能对他有半分的怜悯,一声令下,数十个羽林一拥而上,斩杀数个王府护卫,那世子,也是浑身血流如注,直接被人拖走。
王府之中,搜出金印、龙袍、金刀等物,且顺藤摸瓜,查出乃是有督造太监私自为汉王府督造,单凭这一点,那督造太监亦是被拿住,对此事供认不讳,自此,事实已经非常明了了,若是栽赃陷害,就绝不可能有痕迹,而一旦有痕迹,所有的东西,都成为了铁证。
至于汉王府私藏的兵器,亦是不少,足足数千件之多,从刀剑到火铳,不一而足。
京营这边,已经开始挨家挨户的拿人,从逆的党羽,牵连下来,亦是数千。
唯一的遗憾,怕就是那个拳师了,那拳师居然销声匿迹,东厂那边如何打探寻找,也没有寻到他的踪影,他的住处,所有的衣物、钱财亦是一分未动,倒似是早就得到了风声,逃之夭夭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