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杨士奇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显得格外的明媚,纯粹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欣赏。
或许此时他心里在推演,假若他是郝风楼,会如何咸鱼翻身,而得出的结论,许是和郝风楼并无二致,世上的蠢事中是气象万千,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人,也各现丑态,可是聪明的头脑,却总是不谋而合。
郝风楼自是抿嘴笑了笑,算作是回礼,他没有自作多情到认为杨士奇是对他示好,从那狡黠的目光中,郝风楼读懂了那么一丝意味,他眨眨眼,不禁哑然失笑。
整人的感觉,真好!
郝风楼禁不住想伸个懒腰,却还是忍住,迈着方步,学着那些个大臣,徐步而去。
……
坤宁宫里素来是灯火通明,即便是在白日,在这大殿之中,一盏盏宫灯亮起,亦是亮如白昼。
宫中的几个小公主,此时都在嬷嬷的督导之下,学着女红,几个稚嫩的小家伙在皇后面前,倒是学的极认真,有板有眼,只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,却显得有一些不安分,她的眼眸左顾右盼,小眼睛总是偷偷去瞧檀木盘龙灯架上的长明灯,灯火跳跃,她瞧得入神。
徐皇后在一旁倚着,自是瞧见了她的小动作,于是轻声咳嗽,小家伙一听,顿时直起身板,再不敢造次了。
徐皇后喜欢孩子,她的孩子,如今都已长大了,展翅高飞,各有际遇,宫中多寂寞,便免不了让各院的嫔妃们领着这些女孩儿来玩,终究不是亲生的,这些小贵人们心里不免对徐皇后有几分畏惧,徐皇后顺势,也就成了‘严母’。
不过今日,徐皇后显得有点儿心神不宁,一大清早,对着琳琅满目的早膳便有点儿心不在焉,清早梳头,亦是连问了时辰。
如今半卧于此,身后的两个宫娥打着团扇,虽有徐徐清风,徐皇后却不免焦躁。
伴驾当值的太监刘喜,自是晓得徐皇后的心思,只是现在奉天殿还没有消息,他也只好舔着嘴,站在一旁躬身站着,不好说什么。
几个年长一些公主,画了画儿来,宫娥们呈上,给徐皇后观看,徐皇后看了一眼,不由轻笑:“真是好极了,真儿有长进,这秋山图很好,虽然临摹,瞧着很舒服。莺儿今日怎的心不在焉,不知是有什么心事……”
草草说了几句,挥挥手,宫娥们退下,几个年长公主表情不一,有人欢喜有人黛眉上染上愁容。
徐皇后素来善解人意,立即察觉到自己方才语气重了,便又补上一句:“本宫倒是忘了,莺儿的月事似乎就在这几日,没有心思,倒也平常,是本宫的错,险些忘了,来,这几幅画,都装裱起来,就悬在这儿吧,自家姑娘的画儿,瞧着就是舒服。本宫呢,也不能白拿他们的画儿,刘喜,待会儿去取些苏门答腊国上贡的香料,要宫中针染局的人好生置办几个锦囊,分送各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