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若赵端自己把郝风楼揍一顿,那也罢了,偏偏这厮报到这里来,况且郝风楼现在提出无理要求,赵端若是不理,那也无妨、可偏偏赵端不但理了,又报到自己这来,自己能怎么说?不管不顾?若真的出了事呢?陈江不是瘪三,家大业大,真有差池,他可不敢冒这个风险。
可是若是叫人去采买,那可真笑掉所有人的大牙,东厂的面子往哪儿搁,王公公的脸面还要不要,下头那些人,会怎样看待自己?
采买,还是不采买呢?
陈江一时间,心乱如麻。
最后还是觉得身家性命要紧,得,先便宜了那厮。沉吟片刻,陈江道:“那郝风楼将来有他的苦头吃,只不过王公公不在,眼下切莫出什么差错,他要吃,就让他吃去,你叫几个人去分头采,省得到时这姓郝的撒泼,王公公明日清早过来,不好交代。”
又耍了一个滑头,赵端跑来禀告,将这责任让陈江兜着,陈江呢三言两语,就把事儿推到了督主头上。
赵端不敢怠慢,只得去了。
这东厂上下,一阵忙活,片刻之后,便有一盏盏灯掌了起来,接着是鸡飞狗跳,大半夜的,番子们分头去各家酒楼,拍门叫醒了掌柜、厨子,又飞快将热腾腾的饭菜送到了郝风楼面前。
郝风楼却不吃,手里把玩着筷子似笑非笑。
赵端在旁心里想:“这造的是什么孽,本是来看管他的,如今却要伺候他,瞧他一副大爷的样子,实在使人生厌。”可是他不得不在旁板着脸看着,等姓郝的用过了饭,好收拾一下,心里在怎么愤恨,却也不敢使他的蛮性。
郝风楼突然把筷子放下,旋即道:“罢了,全部撤走,倒了喂狗。”
“什么?”赵端以为自己听说了,好不容易折腾来的东西,他居然要喂狗,那自己真是狗都不如了,伺候了这么久,原来都是给狗吃的。
郝风楼却是风淡云轻,斜了赵端一眼:“你们的饭菜,我哪里敢吃,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在上头吐口水,不成,得让其他人送来,你们得去我府上打个招呼,让人亲送这些吃食来。”
赵端鼻子都气歪了,正要恶言相向。
谁知郝风楼比她更加理直气壮,猛地一拍桌案,正色道:“怎么,你不服气,你以你是什么东西?似你这样的东西,我捏捏手都能让你全家丧命,还不快去,如若不然,到时本官少不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赵端吓住了,气得眼冒金星,偏偏做声不得,最后只得冷笑:“且听陈大人做主,你等着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