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郝风楼虽是锦衣卫,可是近来,因为久在交趾,对这锦衣卫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没有理清,所以眼下并不清楚。不过他知道,有人要借机发难了。

而这个人,无论是嫉妒也罢,或者只是单纯的要给自己难堪也好,这背后,一定牵涉到的,是锦衣卫内部权力分配的关系,有人看他不顺眼了。

说来倒也正常,郝风楼从一个百户,才几年功夫,就蹿升到了同知,不只如此,如今指挥使暂离,又暂代锦衣卫之职,其他各山头的那些大人们,谁的脸上能挂的住?

见郝风楼这边没有动静。

那项虎便抬起头,假若无意的打量他,结果看同知大人非但不怒,反而是气定神闲,宛如老僧坐定,却又不开口,便忍不住道:“大人……你若是不做主,下头的弟兄,只怕要寒心了……大人,他们欺人太甚啊……咱们对这东厂,一直是忍气吞声,可是他们非但不知道收敛,反而是咄咄逼人,弟兄们没活路了啊,大人……”

郝风楼似笑非笑看他,听他说到下头的弟兄只怕要寒心的时候,郝风楼的脸色更冷。

很明显,有人就指着自己让下头人寒心了。

“哦……这件事嘛,你写一封奏报上来,事情的前因后果,要讲清楚,到底是如何滋生的事端,又发生了什么口角,东厂如何拿人,你要事无巨细写清楚,几个在场的校尉,也要画押,到时呈送本官这里,本官到时,自会给你讨回公道。”

其实这项虎,确实是受人授意,本来是指望这郝风楼要嘛知难而退,最后少不得沦为笑柄,被人拿来当作笑话。又或者这郝风楼冲冠一怒,去讨回公道,和东厂拼个你死我活,大家在背后使点绊子,让这郝风楼内外交困,最后摔个大跟头。

结果这郝风楼,居然气定神闲,让项虎来写奏报,还要说情事情原委,更要人画押,项虎一头雾水,忍不住道:“大人这是为何?”

郝风楼微微一笑,道:“当然是为你们讨公道了,你们不是受了欺么?本官如今暂代锦衣卫,岂可让你们吃亏,你说是不是?”

项虎连连点头:“大人能周全卑下人等,卑下感激不尽。”

郝风楼笑了:“你不必感激,这是本官该当的事,等你奏报递上来,本官一定要狠狠的给你们出口气,届时拿着奏报,少不得要入宫面见天子,请天子过目,哼,这些东厂的番子,越来越不像话了,到时陛下少不得要震怒,将那东厂的督主王安叫去,狠狠斥责一番,且看这王安,还想怎么狡辩。”

项虎听了,脸都绿了,脸上的笑容僵硬,整个人木然,不由道: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
他绝不是傻子,这个事,本来就是安排出来的,孰是孰非,谁也说不清,可是既然他自称受了欺负,就少不得得在奏报上做出一副怨妇之态,说自己如何受人欺凌,白纸黑字,还要签字画押。

这东西若是呈报入宫,天子若是当真震怒,少不得要叫王安去问明原委,可是一旦彻查,自己的奏报里稍有出入,那他可就是欺君罔上了。即便是彻查之后,东厂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还原事实真相,你他娘的黑了人家一把,让人家吃了哑巴亏,惹得天子震怒,狠狠责罚申饬了东厂,东厂那边,肯忍气吞声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