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淡淡道:“是啊,边镇不稳,下西洋的事,又是刻不容缓,嗯……朕已经不能再把精力放在交趾了,交趾必须要长治久安,绝不能再出任何岔子。”
郝风楼吁了口气,原本他清楚,土司制未必合天子的胃口,对于掌控欲极强的朱棣来说,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,是断然不会下定决心的。
所以固然郝风楼提出来的土司制,固然有再多好处,郝风楼也明白,这件事可能最后悬而不决。
可是郝风楼想不到,曙光终于来了。
虽然郝风楼并不希望,朝廷多事,可是他立即明白,边镇那儿,一定是出了什么事,这就意味着,天子的注意力,将会更多的看向北方,此时对天子来说,后院着火是绝不容忍的,既然如此,那么就必须安抚住内部。
郝风楼淡淡道:“陛下,却不知出了什么事?”
朱棣冷冷一笑,道:“上月的时候,草原那儿,出了蝗灾,死了不少牛羊,这不是快入冬了么?那些鞑子熬不过冬,少不得铤而走险,所以近来,都在蠢蠢欲动。”
郝风楼不由苦笑:“以父皇之能,想来,他们未必敢动手。”
朱棣撇撇嘴:“这是当然,不过今时不同往日,这些人,朕已经很久没有收拾过了,在他们的心里呢,怕是已经忘了这做贼,就要挨打的道理。其实外患不足为惧,这内忧才是关键,大同知府此番回来,是来告御状的,所告之人,乃是中军都督佥事,镇守大同的大同指挥使徐膺绪。”
郝风楼一听,才是真正明白了,这个中军都督佥事不是别人,乃是徐皇后的亲兄弟,也就是徐辉祖的弟弟。
这位仁兄其实并不出名,不过好歹也是皇亲国戚,朱棣登基之后,对这个小舅子也算不错,中军都督佥事,是中军都督的佐官,在军中的权柄不小,又是兼任大同指挥,提调数万兵马,也算是让他独当一面。
现在大同知府跑来告状,郝风楼不必去问,就知道肯定是非同小可,那大同知府又不是傻子,岂会不知这位徐小舅子的身份,不是逼得实在没有了办法,人家不要命了?
唯一的可能就是,这位仁兄犯大事了,那大同知府觉得这盖子捂不住,若是包庇,可能自己也要栽进去,所以索性拼了性命,来告一状,即便是宫中包庇这位仁兄,可是天子若是因为他尽忠直言而惩处他,朝中也必定会有人为他求情。
郝风楼抿抿嘴,没有追问下去,那姓徐的跟他有个屁的关系,眼下最紧要的,还是交趾的问题。
这时听朱棣道:“旨意,朕已拟好了,内阁那边,如今也无人反对,这件事就这么定了,朕会令你父亲立即拟定出一个章程,将这交趾的豪门大户人家的底细统统报上来,到时朝廷再分封土司。”
“这些土司,自此之后,星罗密布于交趾各州县,各自管理交趾百姓,而几处重要城镇,朝廷依旧敕命官署理,大家各司其职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