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走了,根本就没有理会金幼孜。
而金幼孜失魂落魄地跪在暖阁里,老半天还是没有回过神来。
他愣愣地看着那銮椅,看着这雕梁画栋的宫室,看这地上的铜砖,一切都这样的熟悉,可是他又明白,这里已经和他无关了。
数十年心血毁于一旦,即便是输,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输的,而现在,即便是锦衣玉食,对他来说,又有什么意义?
他不由自主地老泪纵横,依旧跪在这里,双手无力垂下,显得万念俱焚。
其他几人都是面面相觑,解缙只得上前,拍拍他的背道:“字行,陛下已经走了,走吧,留在这里徒然无益。”
胡俨也道:“陛下不是说了,一切都等明日再说?”
本以为杨士奇不会说话,却听杨士奇用浓重的乡音道:“或许明日,陛下会回心转意也是未必。”
这自然是一句敷衍的话,可是从杨士奇的口中说出来,却是无比的赤诚。
金幼孜身躯一顿,却似乎想到了什么,瞥了杨士奇一眼,突然收了眼泪。
他怎么能在杨士奇的面前如丧家之犬,他当然不能如此,于是索性长身而起,勉强道:“宫门要落钥了,走吧。”
众人鱼贯出去,都是无话。除了杨士奇和杨荣今夜在宫中当值,其余人自是出宫。
金幼孜回到府上,将自己关在书房里,整个人如热锅蚂蚁一般团团转着。最后长吁短叹,方才解缙和胡俨的态度,他已经明白,这二人虽是对自己劝解和宽慰,可根本就不愿意为自己出头。
自己已成弃子了。
说起来实在觉得可笑,可是眼下确实到了他知所进退的时候了。
他摇摇头,叫人拿了笔墨纸砚,艰难地提起笔开始书写奏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