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午门这里,大臣们照例起了个大早,早在这里久候。
今日的廷议,关系重大,是以许多人都滋生出期待,即便是那小小的给事中和御使,此刻也知道,廷议不只是关乎着交趾的方向,更关乎了一场铺垫已久的权力之争。
所以在这里,空气弥漫着看不见摸不着的肃杀之气,谁也没有交头接耳,没有窃窃私语,每个人在屏息等待,即便是任何人到了,似乎也如一片落叶飘落湖中,不见丝毫波澜。
郝风楼就在人群之中,没有人搭理他,他也不打算搭理谁,没有人去正眼看他,即便是有人想观察,那也只是故意眼眸一扫而过,瞬息之间,去瞄他一眼。
宫门大开,如往常一样,太监嘶声唱喏声中,大家鱼贯而入。
泰和殿里,在下一刻,已经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,所有人按部就班,一言不发。
朱棣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御椅上,通天冠之下,面无表情。
随后,有太监站出来,手持圣旨: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……”
所有人精神一振,谁都明白,在这里宣读圣旨,必定是陛下蓄谋已久,而这份圣旨,其实不用猜测,怕也知道要说的是什么。
这自然是一份封赏的圣旨,而要封赏的人,却是永乐朝最具争议的人物之一,而这个家伙,如今光鲜体面的站在这里,气定神闲,实在教人觉得有些碍眼。
碍眼归碍眼,可是大家却是纷纷拜倒,口称:“吾皇万岁。”
太监面沉如水,用高亢的声音朗诵道:“君虚中以求治,实赖股肱之任臣;郝家父子,父谅山侯郝政,子海防侯郝风楼,均以累功而进爵,实乃朕之肱骨也。其父子于交趾,先平交趾之乱,斩杀贼酋;后朕又托付造船事,于是父子戮力同心,造出大船,此二功也。朕尊太祖之训,赏善罚恶,理所当然。今敕其父郝政禄国公、交趾副总兵,敕郝风楼,实授锦衣卫指挥同知……懋修和之实功,克忠报国守信全身,嘉乃丕绩,以洽朕意。钦此。”
紧接着,又有一份圣旨出来:“德之在人,亲者父母均也。故朝廷追锡之典并逮之,谅山侯郝风楼之母张氏,孝敬勤俭,贞静淑懿,笃生哲嗣,克举其官。兹特赠尔为恭人,九原有知,钦承无数。”
第二份念完,又是三份圣旨:“大臣有奉公之典,藉内德以交修,朝廷有疏爵之恩视夫皆而并贵,懿范弥彰崇嘉永。谅山侯郝风楼之妻陆氏,坤仪毓秀,月室垂精,锦线穿云,佐夫子以青灯,肃针偃月,赠良人以征袍,治行有声,亦宜荣宠。是宜赠尔为夫人,钦此。”
这三份圣旨念完,实在教人心惊肉跳,所有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。
而朱棣却是面无表情,似乎对所有人的反应,都在预料之中,也并不觉得诧异。